柳子君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着李琼琚刚才的话,只是她向来不喜欢人心的这些弯弯绕绕,不若将她放到沙场上上阵杀敌更痛快些,胡乱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当你说的都有道理吧。”
李琼琚看着她一副不受其扰的样子,闷笑出声,接了自己的外衫,和衣卧在床上,知道这番风波后柳子君放心不下自己,腾身让出半侧床榻来。
“不知道柳将军是否赏脸,与我同睡啊。”
柳子君也不客气,翻身上了这小姑娘香软的塌床,手腕翻飞,寒光一闪,桌上放置的灯烛便被打灭了,她这小小的露了一手,又惹来李琼琚崇拜的目光。
“要是能拜柳将军做师父就好了。”
沉默了一瞬,柳子君轻轻咳了咳,似是有些尴尬的拒绝道:“你的根骨,我是看过的,提提笔还行,刀剑之类的,就算了吧。”
所幸李琼琚也没对这件事上十分的有执念,更何况玉娘的身体一直不好,自己的身体愈发的有些像娘亲的,自从在江南染上瘟疫后,虽然后来有幸痊愈,但是还是明显感受到不如以前了。
这么一个柔弱的底子,确实不是个练武之才。
“你先别睡,我还没有问
你,你放走桃花尚有几分道理,那你特意指了雀儿来,又是为何?”
可惜李琼琚的瞌睡感止不住的上升,迷迷糊糊道:“你以后……自会明白……”
倒也不是她故弄玄虚,只是此时说来话长,这个雀儿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从芳华院回来在假山撞见的那对正在偷情的男女,从她跟着张氏甫一踏进院子,李琼琚就动了心思。
反正没了桃花。张氏迟早会再往自己的房间塞人,与其费尽心思的防着,倒不如自己选一个对自己有用的。
这次日一早,李琼琚就被翠儿和鲁月叽叽喳喳的服侍着起来,当然,鲁月自己每日梳头穿衣还要全仪仗翠儿,她主要负责叽叽喳喳。
“李琼琚你听说了没有,昨晚芳华院那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张氏将桃花好一顿打呢,现在还在院子里跪着。”
李琼琚接了翠儿递来漱口的茶,柳子君是个勤快的,天还未亮就起来练剑了,她起床这会,身边的塌都凉了,瞧着鲁月叽叽喳喳一脸兴奋的样子,她敛着秀气的眉目轻笑着。
“这位主母可不是省事的主,桃花既然让她出了丑,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鲁月虽然平素里瞧着大大咧
咧,但是到底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后院一事上手段嗅觉都比翠儿等人敏锐的多,她挑挑眉,试探着道:“听你的意思,是想用反间计?”
也未尝不可,张氏找茬,她不能总这么受着,但是她身边统共就这几个人,安排人到张氏那一来目标太过打眼,二来李琼琚也不想自己的人涉险,若是能离间了桃花为自己所用,未尝不是一步妙棋,所以李琼琚不置可否,淡淡道。
“再等等吧,时候未到……”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不过芳华院的动静还是多注意一些。”
鲁月一副‘我都懂’的模样,这会门外传了膳,云栖院里的几个下等丫鬟捧着酱菜热粥等鱼跃而进,李琼琚眼尖,一眼看见了站在了下等丫鬟里的雀儿,半皱起眉头,指了指立侍在旁的雀儿,脸上还算是和颜悦色的道。
“你过来。”
雀儿心中一紧,她自从被留在云栖院,心里的紧张就从来没停过。
这位表面上看上起极和善温婉的大小姐,初入府就搅黄了夫人的婚礼,逼得夫人对着灵位拜堂,掌掴二小姐……又出了昨晚这种事,算算,夫人竟一点好处都没得。
若说桃花姐姐不是从夫人
院子里正经指过来的都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更何况自己是明摆着从夫人院子里指来的,下场只会更惨。
她这一会只顾得上胡思乱想,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脑门的汗,双脚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鲁月不耐烦的催促道:“小姐唤你呢,没听到啊。”
雀儿方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走向李琼琚,此时这个在府中向来被传的仁慈无比的大小姐在她心中无疑是可怕的。
李琼琚笑,待雀儿走进伸手拉住了雀儿的手,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和悦,开口也是温温柔柔的声音。
“昨日真是忙的太晚了些,我只顾着歇下,却忘了安置你了。”
雀儿的身子僵了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李琼琚一眼,李琼琚也含笑看着她,一脸真诚道:“你是知道的,主母与我……素来有些说不得的误会,但是我心中一向感念她照顾爹爹,怎会不敬呢。”
她说这话的表情真挚无比,若不是雀儿本身就是芳华院的丫鬟,见证了这一路大小姐与夫人的斗智斗勇,说不定就会信了……
“你既是主母身边的丫鬟,我自然是要看重你的,以后不必做这些小丫鬟做的事…。”她又像想起
了什么一样,回头询问鲁月,“桃花一走,咱们这是不是就少了一个二等丫鬟?”
“回小姐,是的。”
原本这云栖院的小丫鬟都猜测着,小姐既然赶走了桃花,那二等丫鬟的位置一定是为身边的几个亲近丫鬟留着的。有人说是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