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资格从猎鹰离开的人,会被派回南江集团执行地下暗桩任务,介于黑白两色之间的灰色组织嘛,凡是大一些的集团或者财团总是配备的。
对于离开的人而言,只是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训练场地而已,因为这个人的身份终究是集团内部的家仆。
总还是要有一个仪式的。
南嘉从昨天的雨林里被教官带出来的时候就是木讷的,只把小娅的遗体抱在怀里,就算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不松手,直到教官派人去把她怀里的遗体抢过来运上车。
小娅的血染红了南嘉的双手,就像几个小时前她们看到的血色残阳。
虚弱的她面对气势汹汹的来人已然无法招架,被两个人强行控制住押进了吉普车里。
从事情发生一直到现在,身边有人和她说话,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觉得小娅站在自己面前,或是陪在自己身边。
只要她闭上眼睛,出现的便是自己下车后看到教官把小娅的遗体从车上抬下来,由医生确认死亡原因和刀伤位置,然后开证明,盖白布。
小娅没有家人在世上了,就连她的死讯都不知道传给谁。
“093号,156号的遗物我们已经收拾好了,里面有写着给你的一个盒子,你看一下吧。”身着黑色作训服的教官把盒子递给南嘉。
南嘉伸手接过,盒子上面是一个密码锁,南嘉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拨那三位密码,锁开了。
——里面只有一封信。
南嘉姐,见字如面:
我或许是整个猎鹰里唯一一个知道你真名的,非常幸运我可以在人生中遇到像你一样待我那么好的朋友,又或是说,把我当作亲人看待。
或许你以为是因为在我刚来的时候你救了我又经常替我挨打,所以我才一直跟在你屁股后头追着你跑。你问我以前的过往我也总是对你只字不提,其实,很抱歉,我骗了你。你最讨厌别人骗你了,希望你不会怪我吧······
我很小的时候和哥哥在家旁边玩,中间发生什么我忘了,我只记得我被一辆车子给带走了,被倒卖两手卖到了后来的买家手里,那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只是为了要一个使唤的丫头。那家的主人对我动辄打骂,每次都会问我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只要我说上来了就会打我,久而久之我不敢说也就忘记了自己的原名叫什么,我趁着出去买东西的机会再也没有回去。
在寒冬腊月里穿着单薄的衣裤,我自己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当时的我害怕他们追过来,只希望走的越远越好。但是那家还是派人追来了,幸好是以前的总教官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我,不然我就会被带回去活活打死。
我不会认错人的,我也没想到会在猎鹰遇到以前的总教官。我知道他对你很好,虽然你从来不和我讲你以前的过往,总以“没什么可说的”来推脱,那我想,你的身上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后来,我被带到猎鹰来了,遇到了你,本来我们不是同一批的作训生是无法成为搭档的,但是那次你在水里不顾自己救了我,我无以为报,我尝试着让自己在每一项都做到最好,去成为你的搭档。
以前的总教官救过我一命,当你问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你我认得他,只是说看着眼熟。我心里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些萍水相逢但是肯对我伸出援手的人,我不想欠这么多人的人情,所以我想,如果我成为你的搭档,总有一天,我是有机会替你挡刀的吧。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做到这件事了,但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谢谢,我觉得我这条命的付出,是有意义的,而不是牺牲于那无谓的事情上。至少,保护了你。
你把我们这段剑树刀山的经历忘了吧,毕竟太过痛苦了,我只希望你快乐。
最后的最后,可以请你帮我找找我的亲人吗?
只需要告诉他们,我很好!拜托了!
小娅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从南嘉的眼眶里流出,打湿了白色的信纸,也让上面的黑色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她颤抖着手把信纸折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信封里。脑海里闪出了一个令她感到胆战心惊的念头:小娅会不会是傅航舟派过来的来保护自己的人?
南嘉自认为和小娅是过命的交情,彼此成为对方在猎鹰这个残酷生活里仅存的一丝丝温暖,自己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世是怕给她惹麻烦,但是被傅航舟搭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这越来越加深了南嘉对这件事的疑惑,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傅航舟如果得知猎鹰的最后考核是如此,一定不会和自己那位亲爹一样踏实的坐在办公室等一纸结果,那么只剩下一种情况:他留有后手。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可怖的猜想或许是正确的,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就要牺牲另一个人活下去的权利吗?即使是他傅航舟救过的人,也不应该如此啊!
想到这她又有些否认,她了解的傅航舟自在道上混的第一天开始便有着明确的原则,
这样下去,左右摇摆之间只剩下了不确定。
此时此刻她的心,和远处迷雾下的深林样沉寂。
离开猎鹰的授勋仪式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