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苏棠在用烈酒给苏寂擦拭颈脖、胳膊还有手心退热。
看着苏寂身上的累累鞭痕,苏棠气到后槽牙都疼。
桌子上的菜已经冷到不能再冷了,闵国公的人又重新送了份来,把冷了的菜撤下。
谢柏庭走到苏棠身边道,“没食欲多少也要吃些,不然你没力气守着你大哥醒过来。”
苏棠气都气饱了,哪有食欲,可谢柏庭说的没错,她需要吃饭,大哥高烧不退,她今儿怕是得守一夜,饿着肚子,她没那个气力。
又给大哥擦了遍烈酒后,苏棠就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扒饭。
虽然味同嚼蜡,但苏棠还是把一碗饭吃了个精光,她吃的很快,谢柏庭都怕她噎着,给她盛了碗汤,“慢点吃。”
苏棠没心情细嚼慢咽,何况这也不是美味佳肴,值得慢慢品味,虽然这已经是闵国公特意命人精心准备的,军营就这条件。
吃完了,苏棠就离了桌,继续帮大哥物理降温。
干了擦,擦了干,拿帕子擦试的手指尖都泡皱皮了,高烧还没有退下来。
正在擦拭,营帐掀开,两道清脆的唤声传来,“世子妃……”
是半夏和白鹭的声音。
苏棠回头,就见两丫鬟快步过来,她先是一怔,随即怒道,“谁让你们来这儿的?!”
虽然她也想
有她们帮着打下手,但这里是东雍大营,说是群狼环伺一点不过分,她和谢柏庭两个人都没法保证能把大哥带走,现在倒好,又添了两人,就这么不怕死吗?!
苏棠很生气。
半夏和白鹭噗通跪下,半夏红着眼眶道,“奴婢们知道来东雍大营有多危险,可世子妃和世子爷都来东雍军营了,奴婢们就是留在军营也不安心,世子妃身边也需要人伺候,世子妃为救大少爷不惜以身犯险,奴婢们也不怕死。”
“去宁朝帮世子妃取东西的东雍王将军也说了,奴婢们什么时候想回去,他随时送奴婢们回去。”
苏棠怒气消了三分,但还很大,“既然如此,明天你们就给我回去。”
半夏白鹭都没反驳。
世子妃气头上得顺着她,越忤逆世子妃就越怒气难消,左右她们已经进来了,天知道住一晚会不会染上瘟疫,她们这时候回宁朝,不是把瘟疫带回去么,世子妃就是气头上说说,不会真送她们走的,她们也不会走的。
见苏棠在给苏寂擦酒精,半夏连忙起身道,“奴婢来吧。”
苏棠瞪了半夏一眼,半夏胆大的伸手从苏棠手里拿走巾帕,在装满烈酒的铜盆里拧了下,就细致的给苏寂擦试起来。
这活,她已经做过很多回了。
看着苏
寂身上的鞭痕,半夏也不管澹伯侯和苏寂是同一个祖宗了,气不过一样骂。
另一处营帐内,独孤邑躺在床榻上,他的脸苍白中透着一股异样的红。
肩膀处裹着的纱布被血浸透,虽然没有苏寂那么严重,但也触目惊心了。
而且!
独孤邑也起了高烧。
澹伯侯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周身寒气往外涌,几丈之外的人都感受到他想杀人的冲动了。
军医拎着药箱子匆匆赶来,一起来的还有闵国公,他进来就道,“邑儿怎么会突然高烧?”
澹伯侯牙关咬紧。
问他?
他还想知道呢!
同样是被穿琵琶骨,他的儿子只被穿了一边,苏寂两边都穿了,还挨了那么多鞭子,都没那么容易高烧,还是进了军营,他没让闵国公给他服药才病的高烧起来。
难道他儿子就被苏寂差这么多吗?!
军医把药箱子放下,伸手去摸独孤邑的额头,不是一般的烫手了,他又给独孤邑把脉。
等他把完脉,闵国公就道,“情况如何?”
军医回道,“和苏大少爷情况一样。”
顿了下,他继续道,“苏大少爷伤口化脓,取下来的铁钩子未经处理就直接穿了世子爷的琵琶骨,把病过给了世子爷……”
给独孤邑取下铁钩时,军医就怕会这样,抓了
服药给独孤邑服用,可惜,没管用。
澹伯侯气的握紧拳头,骨头发出嘎吱响声,“邑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他们的命!”
闵国公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医治邑儿,你要肯听劝,也不会把护国公主和靖南王世子气的失去理智。”
澹伯侯父子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固执。
只是独孤邑毕竟是晚辈,闵国公还能以舅舅的身份给他施压,他不肯取下穿苏寂琵琶骨的铁钩,但也退了一步,让闵国公给苏寂请了个大夫,这一路跑的再快再急,苏寂的药也没断。
可进了军营,别说让苏寂吃药压住伤势了,闵国公连苏寂的面都见不着,
看到儿子病成这样,都气的要杀人了,可想护国公主在看到苏寂时有多愤怒了,那真是气到连命都不要了也要他澹伯侯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
澹伯侯气头上,闵国公还火上浇油,他怒道,“把护国公主给我带过来!”
“……要是护国公主不肯来怎么办?”身后小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