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句话,苏棠猛然把眼睛睁开,眼底迸发出的寒芒几乎要把人冻僵。
好一个东雍!
抓她弟弟威胁她大哥就范,现在又拿她大哥的命来逼她,她都不知道澹伯侯是怎么开的口,莫不是觉得她这个护国公主好欺负,是他们东雍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搓扁揉圆?!
苏棠打生下来就没这么气愤过,东雍在她雷区里来回蹦跶,偏投鼠忌器,大哥还在东雍手里,在确保大哥脱险之前,就是天大的怒火,她也得忍下来。
苏棠深呼吸,把几欲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压下,掀开被子下床,站在那里,任由半夏和白鹭伺候她穿衣。
洗漱完,苏棠坐下来吃早饭,掰着馒头吃,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的半夏和白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明就里。
起床的时候还那么生气,怎么洗把脸,倒像是把怒气也一并洗掉了……
半夏没敢问,站在一旁伺候,苏棠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在营帐周围转了一圈溜溜食,也没去药房,而是回营帐看书了。
这下半夏憋不住了,“世子妃不去救大少爷吗?”
苏棠信手翻书,“还不到时候。”
半夏,“……??”
她不理解苏
棠的话。
苏棠也不和她多说,虽然她很想立刻马上就把大哥救回来,但她也没忘了自己是宁朝公主的身份,东雍兵临城下,借故挑起战火,多少宁朝将士不得不离开爹娘妻儿,投身战场之上,他们为守卫宁朝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她都看在眼里。
东雍瘟疫肆虐,蔓延到军营,虽然很残忍,但对宁朝来说是好事一桩,不用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拼杀,瘟疫就把敌军带走了。
她为救大哥帮东雍治瘟疫,治好了那些东雍将士,回头再把刀枪插在宁朝将士的胸口上……
她大哥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命也是命。
左右这会儿是东雍求着她救命,她大哥不会有性命之忧,她怎么说也是宁朝公主,岂是他东雍往城墙上射封信就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还有她大哥天生帝王命,明面上,她这个护国公主不能把自家大哥看的比臣民更重。
从收到暗卫的信,知道有人在暗中相助,苏棠就希望东雍来求她,如今真求上门,她不拒绝,也不答应,就好像不知道这事似的。
再说东雍,一大清州天不亮就把信射到了宁朝城墙上,可等到午时,别说护国公主来东雍治瘟疫了,甚
至连个回信都没有。
澹伯侯知道苏棠是端着,不过也很正常,一封信就想使唤一国公主,确实难了些,便又派人往城墙上射了封信。
依旧没人搭理他们东雍。
第二天一早,东雍几位将军齐聚军中大帐,瘟疫问题已迫在眉睫了,再不解决,都不用再打仗,将士们就病死无数了。
澹伯侯阴沉了脸道,“宁朝护国公主这是要本侯派人去求她!”
东雍将军道,“她不怕瘟疫,宁朝其他将士也不怕吗?”
不是他们有这份善心,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主动挑起战祸,宁朝要休战,他们不同意,最后因为瘟疫不得不求上门,东雍丢不起这个人。
可只是射两封信,拿人家兄长的命相威胁根本不管用,只能低下头颅,派人前去相求了。
大半个时辰后,东雍使臣一行人就到宁朝城墙下了。
要是平常,使臣前来,守城官会直接放行,但东雍瘟疫肆虐,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了。
守城官让东雍使臣在城门外等着,他派人禀告扶风王和靖南王,他们说放他们进城,他们才敢开城门,不然出点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营帐内,苏棠歪在小榻上看书,半夏掀开帐
帘进来,道,“世子妃,东雍派使臣来求您了。”
苏棠信手翻页,道,“放东雍使臣进军营了?”
放东雍使臣进军营,这是不可能的事啊,半夏摇头,“没有,使臣还在城门外等着,扶风王和王爷他们让世子爷去和东雍使臣谈判。”
半夏话音未落,就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盖过去。
苏棠把手里的书放下,从小榻上下来,谢柏庭迈步进营帐,苏棠就迎了上来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谢柏庭道,“但凡能去,你就不会问我了。”
两国谈判,岂有让一国公主上的道理,苏棠就是知道可能不大,才这么问的。
谢柏庭这么回答,她就死心了。
她没交代什么,谢柏庭比谁都知道她有多心急救大哥,他去和她亲自去没差别。
扶风王和靖南王把和东雍谈判的事交给谢柏庭去办,但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信安郡王他们几个,苏棠送谢柏庭出营帐,信安郡王他们走过来。
见到苏棠,信安郡王道,“堂妹放心,我们肯定会让东雍先放了苏兄的。”
苏棠点点头。
没事要忙,苏棠便送他们出军营,只是往前走了百余步,苏鸿山过来了,把谢柏庭叫过去交
待了几句话就走了。
苏棠就那么看着自家爹走远,等谢柏庭回来,苏棠好奇道,“我爹找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