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从床上下来,茯苓伺候她穿好裙裳,又重新梳理了发髻,时辰还早,又没什么事,苏棠就去了天香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杨姨娘带着女儿跪在地上,小小的人儿,身子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跪的,看着就叫人心疼,看的苏棠气不打一处来。
杨姨娘怕王妃把对老夫人和三老爷的怒气撒在她身上,跑来天香院求王妃放过她,她来也就算了,还把才几岁大的女儿也带上,让这么点大的孩子陪着她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有她这样做娘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多残忍呢。
眸光在杨姨娘身上多逗留了一瞬,苏棠又觉得杨姨娘闹这一出挺好的。
老夫人被下了狱,在刑部煎熬着等王爷回来就斩首示众,虽然还没死,但已经在路上了。
父母在,不分家。
没了老夫人,王府就剩下几个兄弟,到了可以分家也该分家的时候了。
只是分家不是小事,该王爷这个一家之主来主持,王爷不在可以等王爷回来再分,没那么急,王妃要提分家,就是把人往外赶了。
四房是自己人,二房陶老姨娘留下的信才帮着查清了先老夫人的
死因,把老夫人送进了刑部死牢,不好刚过河就拆桥。
要等不及王爷回来就分家,只能二房三房四房主动开口,二房和四房是肯定不想分出去的,三房就只剩下四少爷谢柏允、三老爷的几房妾室和庶子了。
三太太被休后,三房中馈就一直是杨姨娘在管,若是杨姨娘代表三房要分家,二房和四房也只能被裹挟着分出去,毕竟分家不是儿戏,不可能分一房,留两房。
总是要分家的,早分早省心。
苏棠走过去,丫鬟婆子纷纷屈膝给苏棠行礼。
苏棠瞥了杨姨娘一眼,眉头微蹙道,“有孕在身的人这么跪,也不怕伤着孩子,送杨姨娘回去。”
杨姨娘听到丫鬟给苏棠请安,就心底不安,三老爷就是因为要伤苏棠才被皇上流放的,她怕苏棠气没消,算在她头上。
正忐忑呢,结果苏棠不仅没动怒,还记得她有孕在身的事,杨姨娘心底紧绷的弦一松,直接就哭了,还哭的特别大声,“三老爷被下了刑部大牢,被判流放,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
见她哭,孩子跟着哭,哭的撕心裂肺的,苏棠听得额头直突突。
屋内,宁妈妈走出来,不耐烦
道,“要哭回你们南院哭去,三老爷又没死,哭什么丧?!”
杨姨娘是真哭,不是假哭。
她一个外室进靖南王府,本就不受人待见,要不是三太太作死被休,她靠着腰身哄得三老爷把管家权交给她,镇住了南院那些丫鬟,只怕都活不到现在,三老爷是她的靠山,如今靠山倒了,她带着女儿,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就觉得没有了奔头,惶惶不安。
她救不了三老爷,但凡她要有这本事,她也不可能不要脸面的给三老爷做外室,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只能来求王妃,要王妃给她个准话,她就不用待在南院里胡思乱想了,不然她会疯的。
可是她带着孩子来跪了半天,王妃连面都没露一个,只让丫鬟送她回南院。
她知道南院怎么走,用不着丫鬟送,她要的是一个答复,她既然来了,也跪下了,得不到答复,她是不会走的。
宁妈妈只觉得晦气极了,一整天就没有片刻安宁的时候,好不容易解决完老夫人和三老爷,江老夫人来一遭,送走江老夫人,杨姨娘又来了。
她一个三房姨娘,还是外室抬进府的,三老爷给她一点管家权,
她还真拿自己当三房主母了,竟然跑天香院来找王妃,王妃何等的身份,是她一个姨娘想见就能见的吗?!
还要王妃给她们母女一条活路,王妃几时为难过她们了?!
宁妈妈是越想越气,要不是杨姨娘有孕在身,宁妈妈早叫人把她扔出天香院了。
杨姨娘哭的苏棠只觉得聒噪,她道,“再哭,我赏你三十大板。”
威胁很管用,杨姨娘立马就止住了哭声,还捂住了女儿的嘴。
苏棠瞥了杨姨娘道,“三老爷不在了,三房当家做主的是四少爷,不是你一个姨娘,更没有三老爷才被抓入狱,你一个姨娘就出头闹着要分家的,三老爷让你管他的内院,那是逼不得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杨姨娘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我见犹怜。
她听着苏棠的话,要替自己辩解,她不是来闹分家的……
但这话涌到喉咙口,就被她拦下了。
她怎么没想到分家?
在靖南王府里,她只是一个外室入府的姨娘,可分出府去,就她说了算了,虽然四少爷年纪也不小了,但毕竟还没成亲,府里需要人掌事,她当然也知道留在靖南王府里更好了,可就老夫人
和三老爷做的那些事,三房还能借王府的势吗?
不视他们三房为眼中钉肉中刺就不错了。
在靖南王府里她只是三房的姨娘,连门都出不去,分了府,她想逛街就能逛街,不用受拘束。
想到这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