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雕梁画栋的公主府亲王府住到暗无天日的刑部死牢,正常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打击,何况还得了伤寒,要不医治,活下来的几率不到一成。
但刑部没人给永宁郡主请大夫,哪怕宁王妃塞给狱卒价值不菲的首饰,狱卒也不敢啊。
开玩笑,他们顶头上司满门的命都是宁王害没的,他们帮宁王救女儿,是嫌命太长了吗?
更何况是皇上下旨将她们下的刑部死牢,死刑犯要在大牢里病的一命呜呼了,算是有福气了,他们狱卒有福气,省得送他们上刑场,犯人也有福气,能留个全尸。
小公公去传话的时候,碰巧听到狱卒禀告刑部侍郎,刑部侍郎没当回事,小公公知道了不能当不知道,就随嘴禀告了皇上一声,皇上也没当回事。
苏棠和谢柏庭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都没人接茬,这事就过去了。
苏棠吃的有点撑,需要走走消消食,就和皇上告退了,皇上也没留她,后日宫里设宴替拓跋擎践行,苏棠肯定会进宫赴宴,到时候就又能见到女儿了。
停马车处距离御书房有点远,等苏棠走到马车边,肚子就一点撑的感觉没有了,甚至还有一丢丢饿……
谢柏庭扶她坐上马车,自己也钻了出去,两人原是准备去刑部一趟的,结果刚出宫门,陈青就把马车停了下来,谢柏庭道,“怎么了?”
回答谢柏庭的不是陈青,而是靖南王府小厮
,小厮骑马上前道,“世子爷世子妃,江老夫人在王府大门前跪下,求王妃救江老爷。”
小厮话音未落,苏棠就觉得马车里的温度骤降了七八度,冻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送走个老夫人,又来一个老夫人……
这些个老夫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谢柏庭都让人把她撵出靖南王府了,她还敢来,还敢在王府大门前跪下,把王妃架在火刑架上烤,苏棠都佩服这江老夫人的胆肥了。
侧头瞧见谢柏庭仿佛覆盖了层寒霜的脸,苏棠默默给江家老夫人点了三大排蜡烛,就听谢柏庭冰冷的声音传来:
“回王府。”
陈青就赶着马车回靖南王府了。
平常马车都是在靖南王府大门前停下的,但今儿没有,靖南王府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马车过不去。
谢柏庭下马车后,扶苏棠下来,两人往这边走,赵管事眼尖看到他们,当下让几个小厮去开路,可不能让这些看热闹的冲撞了世子妃。
苏棠走过来,就看到江老夫人跪在王府大门前,没瞧见王妃,但宁妈妈在。
苏棠问宁妈妈道,“母妃呢?”
宁妈妈回道,“王妃午饭后睡下了,奴婢没让人叫醒她。”
江老夫人没脸没皮,养的好儿子败光了江家祖业,欠下巨债,不愧疚的找个地方挂脖子,去和江家列祖列宗忏悔就算了,竟然要王妃帮着擦屁股,宁妈妈已经被气到
说话都粗俗了,真是越想越气,得亏王妃睡着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气到什么程度呢。
宁妈妈希望在王妃睡醒之前把江老夫人打发走,只是她低估了江老夫人的难缠程度,人家油盐不进,不见到王妃她不会走,还放言谁要敢扶她起来送她离开,她就一头撞死在靖南王府大门前。
苏棠的性子一向吃软不吃硬,碰到心情不好,更是软硬都不吃,更厌恶别人以死相逼,苏棠瞥了跪在地上的江老夫人道,“养出一个吃喝嫖赌败尽祖业的儿子,我看江老夫人早就不想活了,她既然喜欢我们靖南王府门前的地儿,一心把命留下,我靖南王府就当做件好事,成全她,至于弄脏的地儿,回头让小厮多拎水冲几遍也就是了。”
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苏棠是真不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谁要拿寻死逼她,她只会给他递刀子。
江老夫人没想到苏棠这么说,她瞪着苏棠,恶狠狠道,“怀了身孕的人,竟然这么恶毒,你也不怕……”
话还没说完,就被半夏拿绣帕堵住了嘴,把剩下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江老夫人怒视半夏,扯下嘴里塞的帕子,咬牙道,“你们靖南王府王妃都得喊我一声‘母亲’,一个丫鬟敢这么对我?!”
半夏冷哼道,“我怎么对你了?我是在救你!来靖南王府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世子妃是什么人,敢咒皇上的亲外孙儿,你几
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敢咒她家世子妃,等着好果子吃吧。
江老夫人煞白了脸,她猜到苏棠就是靖南王府世子妃,但气头上就给忘了,口不择言。
不过要说怕,她也没有,救不了儿子,她也不想活了。
谢柏庭眸光冰冷,要不是半夏堵嘴的及时,他脚就踹出去了,他冷道,“来人,把她送去大理寺关起来。”
两小厮过来抓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怕了,冲谢柏庭道,“我是你外祖母!孝大于天,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
外祖母……
这三个字从江老夫人嘴里蹦出来,听得苏棠鸡皮疙瘩起了两胳膊。
连她都听不得,何况是谢柏庭了,他额头青筋暴起。
苏棠搓了搓胳膊,再不把人送走,她怕是要被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