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听丫鬟禀告苏棠把各房聚齐在天香院,为的是看陶老姨娘留给王爷的信,她的眉头拢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陶老姨娘怎么会给王爷留一封信?
生前不告诉,死后才让王爷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心头正不安,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把路让开。”
丫鬟拦在门外道,“没有老夫人准许,我不能放你们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通传。”
“用不着通传,”来人声音很冷。
屋内,老夫人脸拉成马脸长,几个婆子都敢擅闯她内屋了,当真是一点没将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孙妈妈赶紧出去,呵斥道,“放肆!在松鹤堂也敢撒野,我看你们是嫌命太长了!”
为首的婆子眸光落在孙妈妈身上,道,“把她带走。”
随即两婆子上前,直接就把孙妈妈架了起来,孙妈妈怔了一瞬,接着就是剧烈反抗,“谁让你们抓我的?!”
为首的婆子告诉她道,“我们是奉王妃之命请孙妈妈你去天香院一趟。”
请?
这是请吗?!
这是拿她当犯人抓!
孙妈妈害怕极了,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是老夫人的贴身管事妈妈,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她要犯了什么过错,也该由老夫人亲自审问处罚,而不是王妃让人抓她去天香院!
王妃性子一向温和,今儿却这么反常,孙妈妈只觉得大祸临头,惶惶不安的她,扯着嗓子喊,“老夫人救
我!”
然而才喊了一声,就被婆子拿破布条子堵住了嘴,直接拖走了。
屋内老夫人听到了孙妈妈的呼救,她猛然从小榻上站起来,起的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头晕目眩,偏丫鬟都出去看热闹了不在身边,她几乎扶着小几才站稳身子,等她蹒跚脚步出门去,只远远看到孙妈妈被拖走挣扎的背影。
恐惧爬上心头,老夫人膝盖一软,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她估计直接就瘫在地上了。
两丫鬟赶紧把老夫人扶回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则面面相觑,预感不妙。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贴身管事妈妈,她说话做事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老夫人,孙妈妈要犯了什么错,十有八。九是老夫人授意的……
天香院。
那封信从谢柏庭手里到王妃,苏棠要看的时候被二老爷接了过去,然后是二太太,再是四老爷四太太,四太太要递给苏棠的时候,被三老爷抢了去。
那到信,三老爷横扫几眼,他脸色铁青,心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直接将信扔到了地上,恶狠狠道,“这信上所说之事子虚乌有!陶老姨娘生前老夫人待她不薄,死后竟然这般污蔑老夫人,其心可诛!”
三老爷声音冰冷,那眼神狠毒的恨不得将陶老姨娘挫骨扬灰。
陶老姨娘是二老爷的亲娘,被三老爷怀疑用心,他也生气了,“王爷和世子都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信上所言,他们自会查证,不是你一句子虚乌有就能盖过的!”
三老爷和二老爷两人四目相对,脸色一个比一个冷,那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屋子里的人都害怕两人打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老爷三老爷对峙上,只有半夏这丫鬟忠心耿耿,弯腰过去把信捡起来,她家世子妃把大家召集起来要看信,结果大家都看过了,她家世子妃还一眼没见着。
半夏毕恭毕敬的把信交到苏棠手里,苏棠伸手接过。
她这么执意要看陶老姨娘留给王爷的信,就是怀疑信上所写的内容和老夫人有关,但她没想到信上写的竟然就是王爷的生母先老夫人被害的真相。
这桩三十八年前的旧案,想找个在府里待了三十八年的下人问问都难找到,苏棠压根没敢抱期望能查清,结果真相就这么送到了她手里来,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将信从头扫到尾,字字句句,苏棠看的手脚冰凉,她以为夏贵妃够心狠手辣了,没想到老夫人更甚,为了权势地位,她竟然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都痛下杀手。
三十八年前,先老夫人身怀六甲,临盆在即,老夫人代替永定侯府前来送催生礼,恰好碰到先老夫人发作,姐妹情深,老夫人不顾自己未出阁的身份,陪着进了产房,一起的还有陶老姨娘。
陶老姨娘原是永定侯府给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先老夫人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老国公,就把陶老姨娘抬了妾室,先老夫人临盆,她进产房帮稳婆打下手。
先老夫人的肚子很大,大到是个人见了
都怀疑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胎,她生了许久也没能把孩子生下来,累到脱力,气若游丝,稳婆怕再生不下来会一尸两命,让陶老姨娘拿人参给先老夫人吊气。
陶老姨娘拿了参片过来要喂到先老夫人嘴里,都递到嘴边了,被老夫人拿了过去,她让陶老姨娘去拿帕子给先老夫人擦汗,参片她来喂。
陶老姨娘不疑有他,赶紧去绞帕子,一番折腾,先老夫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吼,一声婴儿啼哭传了来。
孩子生下来了。
稳婆抱着孩子出去报喜,就在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