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太太刨根问底,齐大姑奶奶嗅出不对劲,虽然几年没回京了,但大嫂不是喜欢探听八卦的人啊,屋子里没外人,她就如实道,“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骨头软,两岁多了还不会走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夭折了,接着又生了个女儿,又是这样,都说是祖上做了恶,遭了报应,可几个妾室生的孩子又都挺好,养的白白胖胖的,也亏得她是亲上加亲,换做旁人家,保不齐早被休了。”
说完,齐大姑奶奶望着自家大嫂道,“大嫂问的这么详细做什么?”
齐大太太道,“京都有位医术高超的贾大夫,说近亲不宜结婚,不然生的孩子容易致病,我这不是担心才……”
齐大姑奶奶和她身后站着的姑娘脸瞬间就白了。
虽然她们进京才几个时辰,可在任上叙州也听说了贾大夫的大名,那是能和阎王爷抢人的人。
他说近亲不宜结婚,那肯定不宜啊。
齐大姑奶奶登时就打消了让姑血回流的念头,虽然不是每个嫁给表哥的表妹都会这么不幸,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些年她一直在想自己的手帕交性子温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就算有报应也不该报到
她身上,为此没少恨老天爷不长眼,没人想过造成淑慧不幸的原因竟是血缘太近。
她女儿不是嫁不出去,这要万一倒霉碰上了,那是会痛苦一辈子的,不止她女儿痛苦,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免不了心痛。
齐大姑奶奶和齐大太太互望一眼,很默契的把这念头收敛干净,赶紧端茶喝,把这吓人事给忘掉。
刚喝了两口茶,外面快步进来一丫鬟,禀告齐大太太道,“太太,大少爷带了个姑娘回府。”
齐大太太直接被嘴里的茶给呛了喉咙。
这个孽子!
不肯娶表妹,她也不会拿刀子逼着他娶,至于为了羞辱自己表妹,就随便领个姑娘回府吗?!
他还没定亲呢,就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他是想气死她吗?
齐大太太眸光一扫,就看到放在那边桌子上的鸡毛掸子,起身就过去拿在了手里。
刚拿鸡毛掸子过来,就看到自己儿子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个姑娘,齐大太太扫了一眼,眉头一拧,看着不像是花楼的姑娘,但就算不是,能被随便带回府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齐国公府的大门可没那么好进!
齐宵走进来,就看到自家亲娘满面怒容的样子,他还在想
谁这么大胆敢惹他娘生气,气到连他爹专门用来抽他的鸡毛掸子都拿上了,然后鸡毛掸子就朝他打了过来,直接把他打懵了。
他不就是没去迎接姑母和表妹吗,至于气到要打他吗?!
齐宵懵了,林韵懵的更厉害。
为什么齐国公府上的人敢打她表哥?
来不及多想,脚就被踩了一下,齐宵躲他娘的鸡毛掸子,下意识的往后避,却忘了林韵在他身后,一脚踩下去,疼的林韵倒抽气。
疼的额头打颤之际,听到齐宵叫道,“娘,你打我做什么?”
“娘?!”林韵眼睛睁圆,声音徒然拔高。
齐大太太那叫一个冒火,冲林韵道,“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林韵猛然望向齐宵,声音在颤抖,“你不是我表哥秦问吗?!”
齐宵,“……!”
“你的表哥是秦问?!”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了。
一屋子人都被他们俩的话听懵了。
秦问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齐大太太手里还握着鸡毛掸子,问齐宵道,“怎么回事?”
齐宵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没脸道,“她认错表哥,我认错表妹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齐宵怕他娘没听懂
,弱了声音又说了一遍,“我把秦问的表妹当自己的表妹带回府了……”
林韵脸爆红,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只煮熟的螃蟹。
齐宵和她的反应很一致。
都是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我想去死的表情。
齐大太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么回事,连忙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丢给了丫鬟,瞪儿子道,“看你干的好事,没得吓着人姑娘了。”
林韵真不想活了,她怎么会认错表哥呢?!
为什么齐大少爷从她表哥住的院子里出来,都没个小厮带路,好歹也是左相府,就由着一个外人畅行无阻。
齐大太太请林韵坐,林韵哪还坐的住啊,连忙道,“我,我先告辞了。”
胡乱一福身,林韵转身就跑,形象什么的就顾不上了,连表哥都能认错,还跟着人回家,还要什么形象,她几辈子的脸这一回都丢干净了。
齐宵就那么看着她跑出去,齐大太太气的忘了自己是个贵夫人了,抬脚踹他,“还傻站在这里,还不快去送人家姑娘,人是你带回来的,给我好好的送回去。”
齐宵脚步很沉重,沉重到根本挪不动。
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
硬着头皮,齐宵
赶紧追出去,落后十几步也不敢上前,怎么把人家表妹带回家的怎么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