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南要的马车是给桑落和月见坐的,自己则骑马。
马车赶得不快,当天夜里没有赶到官驿,只能找了一家客栈住着。
客栈虽处在灾区,可菜色不错,也有水沐浴,只是价格极贵。
桑落放弃了,去空间洗漱也一样。就只替月见要了一盆水。
送水的伙计进屋,顺便把碗筷给收了。
桑落好奇的问:“你们这家客栈还挺不错的,什么吃的都有!旱灾对你们没有影响吗?”
伙计一边收拾一边说:“哪能没有影响,米面极贵,所以住宿的价格才会比以前贵了一半。”
“灾年米面涨价也属正常,你们的米面一般从哪儿买?”桑落随口问了一声。
伙计愣了一下说:“我就是一个跑堂的伙计,这事儿得问我们掌柜。夫人,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退下了。”
桑落笑着挥了挥手:“下去吧!”
月见有些好奇地问:“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这一路过来,逃荒的比半个月前又多了。说明百姓是真的在这个地界活不下去了,可你看这客栈。”
月见没太明白,“这客栈怎么了?”
“这客栈啥都不缺,房价虽贵了些可拿出来的是分量足足的大米饭,白面馒头。这客栈一点都不缺粮食。”
“娘的意思是说富宁并非真的受灾严重?”月见问。
“受灾肯定是受灾了,那是我们亲眼所见的。只是……”桑落也不知道自己推测对不对!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月见起身去开门,沈图南站在门口。
“沈大人,有事吗?”
沈图南有点儿窘迫,说:“呃……饭菜还合胃口吗?”
月见连忙垂眸,微微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床上的被子厚不厚?需不需要换个薄一点的?”沈图南努力的找话题。
“挺好的,不用了!”月见仍旧低着头,不敢抬眼。
“那……”
沈图南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心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敲门,可就是想见见她。
桑落看着两人愣了一愣,这沈图南突然过来怕是有什么事吧!
“沈大人!”
沈图南连忙抬眼朝桑落看过去,立即拱手:“桑夫人!”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说,进来吧!”桑落喊了一声。
月见连忙让开,请沈图南进来。
沈图南心中一喜,便抬腿进了屋。
“坐!”桑落喊沈图南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他。
“谢谢!”沈图南心里有些紧张,眼睛看着茶道谢,不太敢直视桑落的眼睛。
桑落说:“刚我还跟月见说,这客栈的菜色不错呢?完全就不像受了灾的样子。”
沈图南倏然抬眼,说:“桑夫人,你是不是也怀疑富宁虽受灾,可并未到无粮的地步?”
“你也察觉到了?”桑落问。
“我亲自去了几个县实地考察了一下,百姓确实是受了灾。但是说城中无粮,官仓无粮就很值得怀疑了。”沈图南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何出此言?”桑落连忙追问。
“因为前两年都是大丰收,百姓大部分是有余粮的。今年逃荒的灾民大多是因为去年把余粮给卖了,那市面上应该是有很多粮食的,不至于因为余粮不足而价格翻倍。”
桑落听明白了,说:“你是觉得商家在故意囤粮,高价卖出以获暴利?”
沈图南点头:“是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去大崎请您协助的原因。”
“桓大人知道吗?”桑落追问。
“他知道!而且这次赈灾,朝廷并没有拿出很多物资来。因为国库也不充裕,只能让我们户部自己想办法!”沈图南提起这个都有些心塞。
朝廷不给,地方官员又各怀鬼胎,他们这次赈灾实在是有些艰难。
拿不出粮食,百姓没得吃,很有可能会饿死。
而地方又装可怜,把手伸向朝廷,想问朝廷多要一些。
桑落沉思了一会儿,便说:“明日见着桓大人了,再一起商量赈灾这个事情。沈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好!”沈图南起身拱手走了。
月见关上门,回头看向母亲,一脸惊讶:“娘,你就凭今日客栈的饭菜就想到这么多?”
“如果没猜错,这家客栈的老板还做粮食生意!问到粮食哪儿买的,那伙计就装傻。”
月见太佩服娘亲了,这哪里还是曾经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母亲?
“娘,你为了爹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开心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桑落愣了一下,然后微笑:“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因为我爱你爹呀!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了。倒也不是我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那只是我另一面而已。”
月见沉默了,她与庄志远两年夫妻,她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自己喜欢诗书,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笔。
因为他喜欢舞文弄墨却又没什么真才实学,为了不伤他的自尊她装作不懂,偶尔写出一两句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