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被当场戳破心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要不怎么说张爷能走南闯北呢?够精明!你是怎么知道沈图南来大崎了?”
桑落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小树在衙门里找了份差事!沈图南到大崎了,把知府大人都惊动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张大强眼里带着笑懒懒散散地模样。
桑落连忙点头:“哦!明白!所以,沈图南这时候不是在驿站,是被知府接待着?”
“嗯!接待的规格极高,听说还让教坊司过去助兴!”
桑落愣了一下,沈图南那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里受得了教坊司姑娘的魅惑?
这孩子,今夜考验重重呀!
“呃……所以,十娘可能也会去?”
……
知府宋永康本来高高兴兴的在家里听戏,忽然驿卒来报说京城的户部来人了。
他心里一惊,很意外。
京官大老远的跑到大崎这地方来了,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们这破地方像被朝廷遗忘了似的,多少年官员没换过,多少年朝廷也没有派人来访过。
知府大人紧张得不行了,就怕是来调查的。所以,立即通知各部门,高规格的接待。
晚上接风宴,还把教坊司的歌舞伎叫来表演!
候场时,歌舞伎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官儿,还年轻得很,个个都喜笑颜开了。
“你们要好好表演,要是被贵人看上了,说不定就带去京城了。这可是你们的好机会!”教坊司奉銮公开的喊话。
歌舞伎们个个雄心壮志的,想着今晚一定要艳压群芳,便都各自排练起来。
奉銮下午得到通知,让歌舞伎们紧锣密鼓的排练了几遍,发现真是拿不上台面。
唯一没掉链子的就是杜十娘的筝。
奉銮把韶舞和司乐一顿批:“你们平常就是这么排练的?这样的表演能上得了台面?”
韶舞和司乐也是心累,平常也没什么表演任务,自是不会花什么心思去排练。
杜十娘说:“奉銮大人,此次接待的是户部主事?可是姓沈?”
奉銮一惊:“对!是姓沈。”
“奴家认识沈大人,他是清雅之人不喜俗艳的歌舞,不如晚上以乐为主吧!”
“你真认识沈大人?”奉銮一惊又一喜。
“是!如果奴家没有猜错,他此次来大崎应该是请桑夫人出山,协助他赈灾。大灾当前,他大概是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歌舞!”
杜十娘知道这是她的一次机会,一次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努力把琴技捡回来,就是不想在桌前持杯卖笑。
身处教坊司,这一点儿她无法改变,但她想有选择弹琴还是卖笑的权力。
“你是如何得知?”奉銮半信半疑。
突然一个舞伎跳出来,说:“大人,您别信她。她就是想独占这个机会。”
“就是!杜十娘你别忘了你可是流犯之身,今生是别想离开大崎了!”
“你女儿都那么大了,还不安分,还想勾搭人家贵人呢!”
杜十娘对于这些话,充耳未闻!多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这些算什么?
“大人,奴家说的句句属实。”
奉銮沉思了一下,便说:“给你们一刻钟再跳不好,就杜十娘一个上场!”
大家顿时急了,连忙认认真真的排练,这样的机会谁愿意错过呀!
可能是奇迹出现,她们居然重跳了两遍就跳整齐了,配合的十分默契。
奉銮大人这才放心把大家带过来候场。
可宴会过半也一直没有听到宣他们进去的指令。
奉銮拉了个人问了一下:“里边什么情况?宋大人怎么还没有让我们上场呢?”
“奉銮大人,里边几位大人个个面色沉重,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们先候着吧!”
奉銮朝杜十娘看了一眼,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我就问问,他们是不是在说赈灾?”
“好像是!我刚传菜时,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是说饿死了多少百姓来着。”
“哦,你忙去吧!”
奉銮这下相信杜十娘的话了,可知府大人也没有派人传个准话,他们是演还是不演?
这时候,知府让他的幕僚韩应礼过来传话了。
“奉銮大人,该你们上场了。”
奉銮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不大!
“都给我精神点儿,好好表演!”
歌舞伎上场,一时间大堂内清歌曼舞,美人们妖娆的舞姿,迷人的笑脸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有人甚至拍手叫好。
沈图南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刚才宋知府说他这一路辛苦了,来了大崎就先放松一下。
他以为就是一句客套话,让他弦不要绷得太紧,太过忧心灾民。
哪知道居然弄了一些个歌舞伎上来。
他此刻很想掀桌,富宁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他在这里大鱼大肉就罢了,还哪有心情看这歌舞升平!
他把酒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没有说话!
知府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对着歌舞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