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厉王府。
砰!
房门被人撞开,听岚狼狈的摔落在地,他抬手护住心口,唇角溢出鲜血,抬眸,紧盯着门口站着的男子。
来着身穿玄色长衫,长发斑白,苍老而枯槁的皮肤宛若树皮,睁开一双布满森冷杀意的眼瞳,声音嘶哑道:“没用的东西。连本公公一脚都顶不住!”
听岚勉强从地上站起,面色微微发白,整个人犹如拉满了的弓,满是敌意的盯着眼前的人。
“殿下,您别躲了,快出来吧。陛下有话要同您将。”再开口时,男子声音尖细,语调平缓,微微翘起的兰花指搭在腰间。
片刻后,黎玄山自黑暗中走出,宛若山般沉默、寂静,却又充斥着一股让人心生畏惧的气息。
“何公公。亲自过来,所为何事。”他淡然抬眸,点漆般的眼珠深不见底,狭长眼尾划过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冷意。
“陛下说了,同意您带着黑骑军前往北部依沙坨,无论如何,都要尽可能多的打探长游国消息,最好呀,能将他们整个国都给灭了。”
听岚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咬了咬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黎玄山拦住。
黎玄山:“知道了。”
何公公露出满意的微笑,而后拍拍手,身后走出一人,手捧托盘,上面放了被冒着热气的茶水。
“这是陛下赏的,喝了吧。”
茶水缓缓靠近,一缕淡淡幽香也随之飘荡开来。
黎玄山低眸,盯着浅蓝色的茶水,唇角微微一勾,在听岚目眦欲裂的视线中,极其坦然的一饮而尽。
他捏着茶杯将其翻转,表示自己没有浪费一滴,缓声道:“够了吗?”
何公公对于他的识相极其满意,笑着拱手行礼,而后又大摇大摆的领着人离开了。
“呃!”听岚终于忍不住喉中的那口血气,猛地吐了出来,他挣扎到:“王爷,您、您为何要……”
黎玄山淡淡的:“若是不喝。我们全都要死。”
听岚死死咬住嘴唇,他心里实在是不明白,王爷明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皇帝却总是不放过他!每次都将他安排去最为凶险的地方。
即便打了胜仗,奖赏的东西也是最少的,还总要想方设法的挑刺,让王爷过去领罚!
黎玄山看了眼破碎的房门,黝黑瞳眸古井无波,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道:“找人处理下。”
听岚跪在地上,“……是!”
……
“你要去……北部?”尽管赵青城已经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性子,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口还是一跳。
“恩。女儿想过了,云国总共就这么点儿大,几乎不可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倒不如去外面涨涨见识。”赵溪月脸上笑容有些勉强。
她昨天已经和宋辞礼等人商量过了,与其在京城这块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前往北部寻找南疆人,看看能否从他们口中得知蛊虫的事情。
而且几乎是同一天,宋凌那边传来消息,说她得到了有关那些纹身的事情,不过情况有些紧急,她已经动身离开,让赵溪月收到消息后尽快跟上。
说来也巧,宋凌给出的地址,也靠近云国北部。也就是说,赵溪月如今想不去都不行了。她索性一拍桌子,不再迟疑,马上让宋辞礼和宋瑰收拾东西,等她交代后一切后就出发。
赵青城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有些不舍。可他仔细一想,赵溪月娘亲在世时,也是这样一个洒脱不羁的人。
她们母女俩注定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雄鹰,可以展翅翱翔的雄鹰,没有人能够束缚,哪怕是他也不行。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担忧,默默取出一块玉牌递给赵溪月。
“这是我的私人身份玉牌,但凡是云国境内,见牌如见人,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明白了吗?”
赵溪月心中泛起暖意,轻声吸了下鼻子,将玉牌接过来:“恩!爹你放心!”
拿到玉牌后,赵溪月又前往湖光楼,将自己的打算跟言霜说了。但是她并没有提起蛊虫和纹身的事情,只是说她因为某些原因要前往北部,问言霜要不要一起。
“北部……那应该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言霜微微怔愣,下意思捏紧了手里的书,心中有些犹豫。
他无依无靠,跟在娄长风身边许久,已经将他们都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他如果真的跟着赵溪月前往北部,定然是要离开他们的。
纠结中,叶归凡提着一堆好吃的推门而入。他听完赵溪月的话后,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笑意,抬手猛地拍了下言霜略显单薄的脊背。
“还犹豫什么?当然要跟着过去啊!小言,你难道不想见见外面的大千世界吗?而且……”叶归凡面色沉了沉,低声道:“容将军似乎将容熙柔的变化怪罪到你的身上。”
他说的十分含蓄,但赵溪月也隐约明白,就算言霜不走,容将军恐怕也无法再接纳他了。
她不由嗤笑,容德还真是会转移矛盾。明明是他自己的错,后果却让别人来承担!
言霜眸光暗淡一瞬,而后又燃起名为坚定地火焰。他扭脸望向赵溪月,目光澄澈:“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