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行驶了三天三夜,这几天冼司然魂不守舍,寝食难安,就连梦中都是姜啸恒的影子。
她梦到姜啸恒满身是血,跌倒在她怀里。
寒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冼司然一下就惊醒了。
她大口呼吸着,摸了摸额头,上面濡湿一片,竟然是满头的冷汗。
负责送冼司然的伙计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递过来道:“少夫人,您没事吧。”
瞪大眼睛看着伙计,冼司然慢半拍将帕子接过来,有气无力道:“多谢。请问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山城。”
伙计道:“快了,再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山城的码头了。”
冼司然点了点头。
等到山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有过来接应的车,是华西亭朋友来和冼司然碰头。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身材很高壮,但长相比较清秀,长着一双很漂亮的杏仁眼。
见到冼司然的那一刻,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
男人视线直勾勾的,不是色眯眯的样子,而是好奇加惊疑不定,冼司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主动上前道:“您是司麟司先生吧,我是冼司然。”
司麟这才收住心中的狐疑,点头礼貌道:“冼小姐,您好,我是司麟,华西亭提前给我送过信,把情况都跟我说了,他让我来接应你,上车吧。”
他很绅士替冼司然拉开车门,冼司然礼貌一笑,钻进了车里。
汽车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别馆。
司麟说:“这里是我在山城的房产,冼小姐可以先安心在这里住下。”
冼司然来这里可不是游玩的,而是来救人的,她一刻都等不得,便道:“司先生,亭哥既然已经跟我说过情况,那么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我现在就想去救姜啸恒,但苦于在山城没有门路,若是司先生能帮忙查到姜啸恒被抓到哪里,感激不尽。”
司麟说:“在你到达这里的两天前,其实我就得到姜啸恒被抓进增田府的消息。”
“那...”冼司然迫不及待。
司麟直接打断道:“抱歉冼小姐,我现在不能让你去。增田府是东瀛人的地方,里面很危险,你一个弱女子是混不进去的。”
“可是...”
“没有可是。”司麟很干脆地打断,“我能理解你着急救人的心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按照您的意思,姜啸恒已经被抓进增田府两天,我不知道那些东瀛人抓姜啸恒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肯定会对姜啸恒不利,现在真的不能再拖了。”
冼司然眼眶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语气满是急促。
从沪城到山城的这三天,只有她自己能明白是怎么过来的。
她每天都在心惊胆战,怕姜啸恒出事,万一他出事,她该怎么办。
捏紧拳头,冼司然咬着牙不让泪水落下来。
司麟不是什么因为一点儿泪水就同情别人的人,可现在看到冼司然如此模样,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忍。
叹了口气,司麟赶紧安慰道:“冼小姐,您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糟糕,姜啸恒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东瀛人抓他肯定是有利可图,一时半会儿他不会出什么事情。三日后增田府会举办宴会,到时候我会带你过去,我在增田府也有眼线,作为华西亭的朋友,我会帮你救出你的丈夫。”
冼司然深呼一口气,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太过冲动,不仅救不了姜啸恒,还会把自己搭上,确实如司麟所说,还是要找合适的机会。
那么,她就只能先等一等了。
又是难挨的三天,冼司然日夜难安,总是做噩梦,清晨,她听到外面有车的声响。
是司麟来接她去增田的府邸参加宴会。
司麟是个很绅士体贴的男人,他带着冼司然去服装店梳妆打扮。
冼司然沉思片刻,说道:“司先生,我觉得我还是男扮女装吧,金朝晚很可能也会参加增田府举办的宴会,我怕她认出我来。”
“好,那司某在外面等你。”
冼司然点头,多了半个多小时,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凝重地转身走出去。
司麟正倚靠在柱子上抽烟,面前一个俊俏的公子走过,他的视线一扫而过,而后垂下,无动于衷。
冼司然见司麟并没有认出自己,主动上前道:“司先生,您不认得我了?”
司麟抬头,面带疑惑地打量着冼司然,看着那双熟悉的瞳孔,他才恍然大悟道:“冼小姐?”
“是我。”
司麟轻笑道:“不得不说,冼小姐的乔装技术真的很出色,怪不得当初华西亭没认出你是个姑娘。”
冼司然跟着司麟上车,表情诧异,“您也知道我之前女扮男装的事情?”
“是啊,当初华西亭给我写过信,经常提起一个跟他志同道合、名叫阿四的小伙计,前几天他托我帮你,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阿四,真是有意思。”
而且,华西亭对这个冼小姐明明就是男女之间的情谊,只是这话他没说。
毕竟这个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