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的第一天,姜啸恒心里憋着气,反正谁离了谁都能活,以为他非她不可吗?
第二天,姜啸恒闲下来时,视线一片恍惚,办公室偶尔进来一个副官,模模糊糊间,他好像看到冼司然的脸出现在副官的脸上,有些可笑,还有些惊悚。
第三天,姜啸恒唇中叼着烟,手中拿着一张黑白相片,这是他以前强迫冼司然跟自己拍的。
他像一家之主,穿着军装,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椅子上,毛毛笑嘻嘻站在他旁边,身后冼司然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表情却比他还严肃,不情不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虽然很凶,但小丫头眉眼很漂亮,黑白照片上显得肌肤更加白嫩。
粗糙的手指摸上她那张严肃的脸,余光瞥见那黑色的电话。
沉默片刻,姜啸恒将照片收到胸前的口袋,拿起电话拨通别馆的号码。
毛毛接通,“喂,我是姜毛毛。”
表情一顿,姜啸恒眼眸闪过一丝失落,语气也沉了沉,“毛毛,吃饭了吗?”
“吃完早饭了,阿爸,我想你了,你这几天很忙吗?”
“嗯。”
“什么时候能回家?”
“过几天。”
毛毛一阵失落。
片刻,姜啸恒说:“沪城开了一家川菜馆,你喜欢吃辣,我带你出来吃饭。”
毛毛小脸皱起,“阿爸,你记错了,是姆妈喜欢吃辣。”
视线恍惚片刻,姜啸恒无缝衔接道:“带你去西餐厅吃牛排。”
“那我去叫姆妈。”毛毛兴致冲冲。
姜啸恒口吻不咸不淡,“你想叫就叫。”
对面发出电话筒被放下的声音,里面传出噔噔的脚步声。
半晌,对面毛毛才接起电话,说道:“阿爸,姆妈她不去。”
“那挂了吧。”姜啸恒挂断电话。
毛毛:“......”
看了看电话筒,毛毛再次皱起脸,他又没说自己不去。
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姜啸恒觉得自己真有当神经病的潜质,热脸贴什么冷屁股,就是欠虐。
强迫自己收心,姜啸恒拿过一个文件随意翻看着。
外面敲门声响起,姜啸恒道:“进。”
副官瞄了一眼姜啸恒手上拿倒了的文件,眼珠左右动了一下,识趣装瞎,他严肃道:“少帅,出事了,林太太和她的儿子林轩...死了。”
拇指死死按住平整的纸面,褶皱如蛛网般裂开,姜啸恒表情阴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副官满头冷汗,“一直照顾林太太和林轩的佣人给饭菜里下了毒,所以才...”
“把消息先压下去,另外看好那个佣人,再去查查她家里人。”姜啸恒站起身,脸色难看。
“可是那个佣人...已经跳楼自杀了,脑袋冲下面,直接被摔死。”
胸口起伏了一下,姜啸恒阔步往外走,副官紧随其后。
林太太和林轩的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是有心之人在上面做文章,难保不把事情闹大,也只能在事情发酵之前,尽量把事情压下去。
可就在林轩和林太太死后的第二天早上,沪城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将此事联合登报,上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军政府草芥人命,残杀功臣林璟妻儿,罪不容诛。
林璟在军方很有威望,林璟去世的父亲又是学术界很有名望的学者,消息一出,立刻引起群愤。
坐在办公室低头看着报纸,姜啸恒冷笑,眼底一片摄人的红血丝。
把林璟这个叛徒写成功臣,呵,这要是再看不出来有人在背后捣鬼,他真不如去洗一洗自己的脑袋。
没有犹豫,姜啸恒当即下令派人彻查此事,并让人查封了那几个造谣生事的小报社,防止谣言进一步外流。
可饶是如此,外面依旧流言四起,有人扬言说军政府没有人性,只会赶尽杀绝,不知怎的,街上又出现一群学生开始示威游行,要让军政府给个说法。
一团乱麻,姜啸恒额头突突直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璟还没找到,他老婆孩子突然被自家佣人下毒害死,现在军政府却背了锅。
姜门霆也听说此事,让人及时发表声明,说是林家佣人下毒害死林太太和林轩,军政府从来没有想杀了他们。
有人阴阳怪气道:“还真会推卸责任,谁不知道林太太和林轩死了之后,那佣人就跳楼了。让一个佣人给整个军政府背锅,还真是好意思,果真是上面的人,就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们老百姓。”
“是啊,估计军政府容不下林璟这个叛徒,林璟又一直没踪迹,上面的人恼怒成羞,对人家妻儿下杀手,可惜林老先生的血脉就要断了,只能说真是够狠的。”
“上位者就擅长这腌臜手段,混淆视听。”
“......”
乱七八糟的言论都有,抹黑造谣的小报满天飞。
姜门霆和姜啸恒父子俩都知道是有人故意生事,但当务之急不是找到凶手,而是先找到证据,将沪城的风波平息。
不然整天这么闹下去,都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
其实最麻烦的还不是压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