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司然视线冷漠地看向姜啸恒,只是一秒钟的停留,她对叶姝桐道:“姝桐,麻烦你安排个伙计送华先生去医院瞧瞧伤。”
心中刺痛,姜啸恒眸光寸寸变暗。
叶姝桐瞧着姜啸恒的脸色,赶紧转身安排人将华西亭送去医院。
华西亭已经离开,临走时担心地看了冼司然一眼,而姜啸恒依旧固执地拉着冼司然的胳膊,大手紧了紧,他咬牙道:“冼司然,你哑巴了,不会说话?”
眼眶发红,冼司然喉咙酸涩,深吸一口气,她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来鸿夕酒馆,到底是来找叶姝桐的,还是来找华西亭的,刚才跟他搂搂抱抱的,是不是很开心?我打他,你是不是挺心疼?那我算什么。”姜啸恒受伤的脸满是怒意,但更多的是受伤。
他在别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本来还生着气,但冼司然那边不回来,他不太放心,就去叶姝桐的住处找,没见到人,他又开车来鸿夕酒馆。
谁知刚下车,他就看到一对男女在鸿夕酒馆门口搂搂抱抱在一起,本不想掺和这事,可等看清眼前的人,他彻底怒了。
当时华西亭的手就搂在冼司然的腰间,他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把华西亭这个第三者活活打死。
可现在,冼司然却直接无视他,甚至当着他的面派人送华西亭去医院看伤,她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心里隐隐有些崩溃,他下颚收紧,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等着冼司然跟他解释。
冼司然冷笑道:“既然你这么问,我又何必解释,反正你心里已经坐实了我和华西亭有事情,不是吗?看来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招蜂引蝶的荡妇而已。”
她冷静得可怕,甚至冷漠得可怕。
姜啸恒心里下意识一颤,面上却依旧端着,“我可以听你解释。”
“捐钱给工人的事情,我昨天跟你解释过,你有在听吗,到头来你只是在发脾气,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越来越僵而已。”
冼司然发觉,她现在更多的不是生气,而是疲惫。
不等姜啸恒说话,她直直地看着他,“你不是想要个解释吗?好,我现在给你。我来这里,是专门找叶姝桐的。我跟她聊了很多,本来打算回别馆好好跟你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但是我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华西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他接触,所以我想尽快离开,经过他的时候,我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华西亭也只是好心帮我,我和他前后不过待了几分钟。”
她简直快要疯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挤作一团。
方才她和华西亭意外的肢体接触,也是实打实被姜啸恒看到。
她真的累了,明明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却事与愿违。
忍着酸涩,冼司然无力,声音带着讽刺道:“你生气的点,到底是因为华西亭不小心碰了我,还是怀疑我出来是故意跟华西亭幽会的。你大可以说出来,没必要把华西亭牵扯进来,借他打我的脸。”
姜啸恒相信冼司然的解释,可之后的话,却直接让他哑口无言。
冼司然平静道:“我已经解释了,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只是刚才因为意外,我和华西亭避免不了有了肢体接触,我知道你心里膈应,我心里也不自在。不如分开算了,整天这样吵,我真的很累。”
脸色煞白,姜啸恒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冼司然的胳膊折断,他冷漠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冼司然不看他,转身默默往里面走,姜啸恒却一把将她扯回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视线阴鸷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只有萧瑟虫鸣声偶然响起。
冼司然眼中早就模糊一片,可她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肯让泪水落下来。
姜啸恒喉咙微滚,想说出来的话也直接被噎了回去,他下意识抬手去摸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即将触碰到时,他却听到冼司然颤声问道:“我再说一遍,你是不是你就能放我走?”
得到的反应只是沉默。
各种各样的情绪上涌,冼司然抬手抓住姜啸恒坚硬粗糙的军装外套,泪水还是没能止住,大颗地往下掉,她咬牙道:“我们分开吧,两个人没有了信任,是很难再走下去的,姜啸恒,我知道你很累,我也累了...”
将他胸前的衣服抓皱,冼司然心如刀绞。
姜啸恒脸色难看,心里面不断在滴血。
正如冼司然所说,他们之间的信任好像还没有达到合格的分数,那样只会让两个人更痛苦而已。
是的,他对冼司然没有足够的信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走进过冼司然的心里,但却知道华西亭是冼司然的救命恩人,甚至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华西亭在冼司然心里的地位或许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他嫉妒,嫉妒到发狂,发狂到无法信任冼司然,总是患得患失,生怕冼司然觉得华西亭比他好。然后他不断发怒,怒到不顾一切去发泄自己的愤怒,到头来却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冼司然难受,他也不好过,这样互相折磨着,或许能把两人的棱角磨平,可心里的疙瘩却无法抑制地变大,让他们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