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争吵,两人都过于冲动。
姜啸恒气到极致,让冼司然滚;冼司然也气到极致,若没有毛毛突然下楼,她可能真的连行李都不会去打包,就这么离开。
而就在冼司然毅然决然踏出别馆门口的时候,姜啸恒除了绝望,就是愤怒,所以愤怒让他冲昏了头,即便是毛毛下来拦冼司然的时候,他也没能冷静下来,反而变本加厉。
直到冼司然狠狠掴了他一巴掌,带着毛毛上楼后,姜啸恒才彻底清醒,紧接着,他后悔了。
他从来都没有跟冼司然说过‘滚’这个字,他不该这样对她。
当初把她强娶回家的是他,他剥夺她的一切,如今却要把她从家里赶出去,他真混账。
冷静下来后,他深深回想且反思了。
让他生气的点,或许华西亭只占据一小部分。
冼司然这冷心冷肺的丫头,不喜欢华西亭,自然也不喜欢他。
而她破天荒地打电话给他时,没有夫妻之间的恩爱甜蜜,她反而在很冷静地跟他在讲华西亭的事情,所以更加印证了,冼司然十年如一日地不爱他。
这便是他最在意的点。
所以他这几日积攒的压力,以及与冼司然在一起后爱而不得的郁闷,彻底爆发出来。
他知道不该说出那些过分的话,可他脾气很暴躁,有时候怒到极致,他像是被冲昏了头一样无法控制。
另外,姜啸恒很不想认清一点:或许冼司然会有片刻心扉的敞开,但她心里依旧没有他。
这个认知,是冼司然嫁给他开始,他便知道的。他明明早做好了跟冼司然纠缠一辈子的打算,即便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恨他。当初他只奢求冼司然这个人在他身边便好,如今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的心,她给不了,他便怒气横生。
冷静下来后,他就想通了,冼司然这妮子就是水泥加注的臭石头,踢上一脚他自己反而更疼,还会把她气走。他不敢奢望太多了,还是那句话:恩爱也好,争吵也罢,人留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他生怕冼司然一走了之,趁着上午冼司然和毛毛在一起时,他干脆把房里属于她的东西全都送走藏起来,虽然他知道冼司然不喜欢他动她的东西,但他又没仔细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或许有冼司然在意的东西,不过那再好不过。
现在他生着气,也不想理会冼司然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臭丫头。
反正她没有行李盘缠,电车黄包车都坐不了,又有副官看着,看她能往哪里跑。
因为知道冼司然跑不了,所以姜啸恒被‘下了药’后,就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
再次转醒,已是黄昏。
地平线云霞被晕染得醉红,一团团恍若撕裂的棉絮,将昏暗的天空点缀得色彩分明。
窗外洁白的海棠花也被夕阳铺上一层金黄的薄纱,点点花蕊悄悄探出头,绽放之中有动人的妩媚。
姜啸恒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倚靠在床头,他现在迷迷糊糊,但头仿佛没有那么痛了。
反应慢半拍地揉了揉额头,某一刻,一阵幽灵般的女声突然响起。
“姜啸恒,你把东西还给我。”
声音突如其来,落到耳边又显得空荡荡的,姜啸恒又被吓得一激灵,他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只见冼司然正倚靠在靠近门口的墙边。
她鼻尖泛红,双眼也红彤彤的,黑眸像是被洗刷过似的,映着夕阳,有很耀眼的金芒。
很显然,她是哭过的,不用想,就是被他气哭的。
姜啸恒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想哄她,但另一方面他又落不下面子,他心里还有气,他也想让这丫头哄哄她。
只要她肯说一句软话。
闭了闭眼,姜啸恒语气淡淡,却特别欠揍,“想要自己去找,我生病了,头疼,要睡了。”
说完,他重新背对着冼司然躺下去,一副别扭的模样。
冼司然面无表情,眼睛中却愈发模糊,模糊到甚至扭曲了姜啸恒高大健壮的影子。
某一刻,豆大的泪珠敲在地面上,明明没有动静,姜啸恒却像发觉到什么一样,猛然回过身。
他看到冼司然在默默流泪,不是纯粹的伤心,大多是被气到极致的无奈和隐忍。
天知道冼司然多想抄起床头柜砸死姜啸恒这个气死人的家伙,可她忍住,而发泄不出的后果,就是气自己,只能自己哭。
姜啸恒的心一下就软了下去,他在心底轻轻叹息,这辈子估摸着就砸在这丫头手上了,他真完蛋。
起身坐在床边,姜啸恒的胳膊又长又壮,有隆起的肌肉和结实的线条,他身子往前一探,胳膊一伸,干脆利落地把冼司然拉到怀里,让她侧坐在他腿上。
冼司然不肯,用力挣扎,又是掐脸又是薅头发,只是看得出,她明显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而姜啸恒却抱得愈发紧,他有力的胳膊像个铁圈,将冼司然的腰牢牢锁住。
冼司然无力地扯着他的衣领,双眼通红道:“姜啸恒,把东西还给我。”
“不还。”姜啸恒拒绝道,“我要是还了,你还得逃。你要跑丢了,我又得费尽心思去找你。我发烧还难受着,没精力去找你。”
“姜啸恒,你就是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