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像混在一起的颜料,由星月搅拌成一团压抑的暮色。
姜啸恒垂眸不言,只静静吞吐着烟雾,若是仔细瞧,依稀可见他眼中盛满了不耐烦。
半晌,他才抬眸看了朱艺宁一样,心中戾气更甚。
一个朱佩慈,一个朱艺宁,若不是祖父警告他,他非得暗中弄死这姑侄俩,真他妈的烦人。
重重吐出一口烟雾,姜啸恒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很轻,但他却能感觉到。
来人是谁,姜啸恒想到不用想,他不禁暗暗冷笑,这钟管家还真是尽职尽责,搁这儿听墙角,也不怕晚节不保。
按灭雪茄,姜啸恒走到朱艺宁面前,居高临下道:“会叫床吗?”
朱艺宁满脸羞红,她没想到姜啸恒一开口竟然就问这样的话,还真是...狂野。
她不敢看姜啸恒,轻轻点头。
姜啸恒便扯了张椅子,坐到床头柜旁边,和朱艺宁保持着一米多远的距离,他道:“那就叫吧。”
朱艺宁表情僵住,她抬眸看向姜啸恒,小声道:“少帅...”
“我让你叫床,你听不懂?”姜啸恒眼皮微掀。
黑暗中,他仿佛狩猎的豹子,那双充满戾气的鹰眸格外有神,充斥着令人心惊的诡异和狠戾。
朱艺宁微微一抖,不敢吭声。
姜啸恒轻轻将枪拍在床头柜上,淡淡道:“叫,留你一条命;不叫的话.....”
他视线扫过去,朱艺宁瑟缩着瞪大眼睛。
她咬了咬牙,满是屈辱,甚至犹豫很久,直到姜啸恒的枪上了膛,她才惊恐地喊着。
声音低媚婉转,听得外面的钟管家是面红耳赤。
朱艺宁喊了十五分钟,嗓子都喊哑了,姜啸恒手肘撑着柜子昏昏欲睡。
等卧室里归于一片寂静时,他才迷茫地睁开眼睛,问道:“叫多长时间了?”
朱艺宁紧紧攥着拳头,沙哑着声音道:“十五分钟。”
姜啸恒打了个哈欠,抬手指着床上的白色手帕,说道:“把那个给我。”
朱艺宁不敢不听话,将那手帕递过去,姜啸恒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地将自己手指划破,胡乱地将血渍涂在了白色手帕上。
攥着手帕,姜啸恒语气阴冷道:“把你的嘴巴闭严实点儿,懂吗?”
朱艺宁死死抠着手心的肉,不甘心地点头。
姜啸恒转身就走,这时,朱艺宁突然把他叫住,眸中饱含的泪水令她格外楚楚可怜,“少帅,我仰慕你很久了,我不求你能像待冼司然那样待我,只求你能给我个机会,我想好好伺候少帅。”
“你仰慕谁,关我屁事,你拿什么和我的丫头比。若不是祖父从背后操持,你连我别馆的门都踏不进来。”姜啸恒说话仍不客气。
他就是这样,喜欢的人怎样都好,打他骂他,他都是乐的。
不喜欢的人,再谄媚讨好,看着也面目可憎,甚至恶心。
像朱艺宁这种没点儿眼力见,还妄想拿冼司然比的,姜啸恒简直连敷衍都不想敷衍,他不耐烦道:“你若是聪明些,就滚我远点儿。”
留下这么一句粗俗又残忍的话,姜啸恒摔门离开。
朱艺宁静静坐在床上,昏暗的灯光打下来,显得她身影单薄且阴冷,仿佛透着诡异的冰寒。
再抬头时,她眼中的水雾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屈辱和滔天的怒意。
冼司然...
就是因为冼司然的存在,姜啸恒才这么对她,都是冼司然...
朱艺宁咬了咬牙,像雕像般静坐一会儿后,突然崩溃大哭。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姜啸恒只觉得朱艺宁脑子有毛病,好像很缺男人,狗皮膏药似的赖在这里不走。
跟朱艺宁同处一室,姜啸恒被恶心得够呛,他忙去了他和冼司然的房间,小心翼翼推门而进,生怕吓着里面的人。
某一刻,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打开灯,床上竟空无一人。
孤零零地站了一会儿,姜啸恒的舌尖抵着下唇角,突然就被气笑了。
这妮子,老实点儿不好吗,非得让他大半夜去毛毛房间抓人。
姜啸恒半夜去开毛毛的门,按了很久门把手,却按不开,门被锁了,他又去抽屉里拿钥匙。
奇怪的是,用钥匙竟然也打不开,门里面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姜啸恒呼出一口闷气,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这大半夜的,他又不敢撞,怕吓坏老婆和儿子。
姜啸恒只能耷拉着一张脸,认命地回房间洗澡睡觉。
里面的冼司然听到脚步声逐渐消失,猛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机智,提前搬着床头柜把门给堵了。
姜啸恒这家伙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
冼司然实在不能接受,她一想到那不可描述的画面,脑袋就跟填充了水蒸气一样,不断有热气从头顶上蹭蹭往上冒。
松了口气,冼司然搂着毛毛,一觉就睡到天亮。
平时毛毛七点半醒,而冼司然习惯早起,她穿好衣服下床,贴门细听了会儿,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时,她才轻轻挪开床头柜,鬼鬼祟祟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