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春雨,晨起披露。
第一缕曦光从天边乍然跃现,随即黑夜带着水雾慢慢退场。
帐外的士兵们,早起熬粥,收拾营帐,忙忙碌碌地为接下来的行军做着准备。
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了帐内相拥而睡的两个人。
两具身体动了动,虞笙笙与慕北同时醒来,明明昨晚她是背对慕北而眠,怎地一睁眼,就撞上了那双睡眼惺忪的凤眸?
过往缠绵浮光掠影地一一闪过,虞笙笙怔愣地看着他,美眸微眨,只觉心跳又漏了一个节拍。
视线在那立体的脸上游走,心中仔细地记下慕北的样子,剑眉如山,凤眸如墨、鼻若悬胆,还有他的唇......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就落在慕北的唇上,停住不动。
似梦非醒,脑子混混沌沌,虞笙笙轻轻探身,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鬼使神差地竟亲了一下慕北。
蜻蜓点水的一下子,却有着星星之火的势头,将慕北下腹里的燥意瞬间就拱了起来,有那么一瞬,真想将眼前白乎乎的兔子搂在怀里狠狠地蹂躏亲吻,可是......她是虞日重的女儿。
他慕北虽未尝过女人的滋味,可也知道带了情感的交媾代表着什么,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欲望满足,而是长相厮守、至死不渝的结合。
隐忍克制让他的身体有种刺痛的异样。
好像是心痛,又好像不是。
慕北单指点在虞笙笙的额头上,只用了几分力,就直接将人从床上推了下去。
“学什么不好,学公主调戏男人。”
凤眸沉敛无波,冷冷地瞥了一眼虞笙笙后,便起身穿衣,继续带军南下。
.......
在官道上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魏花影那满头的金钗步摇都晃得直打脸。
她抱着一箱子的金银细软,正在竭力讨好虞笙笙。
“虞笙笙,你想不想虞尚书?”
“你若是想,回去我可以替你求父皇,让你父女见上一面。”
“还有,这些珠宝首饰,你拿去啊,我送你。”
无事献殷勤,无论是天王老子,还是谁,肯定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
虞笙笙虽不如公主身份矜贵,可从小到大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么说也是在金山银山堆里长大的贵女,岂会被那箱子金银细软给收买。
“多谢公主好意,笙笙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只要你告诉我慕将军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喜欢看什么书,只要他喜欢的就统统告诉我,那你就是受得起的。”
少女的心思最是难懂,虞笙笙就算知道,也不想告诉魏花影。
她摇了摇头,语气恭顺得很:“回公主,奴婢是以罪人之女入的将军府,将军里平日喜欢什么,怎可能会让我知道。”
“你们慕虞两家,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嘛,怎么会不知道?”
“笙笙连自己儿时的事都记得不太清了,又怎会记得旁人的事。”
见虞笙笙真的是一无所知的模样,魏花影泄气地瘫坐在一旁,“唉~~本公主收面首,就从来没这么难过。”
琢磨了半晌,还是拗不过那该死的胜负欲和占有欲,魏花影腾地又坐直了身子。
“决明!”
马车猛地一沉,似有人跳到了车辕之上,车帷被风吹起一角,隐约能看到那双黑色靴子。
“属下在。”
“进来说话。”
原本宽敞的马车里,瞬间因那高大的身躯变得逼仄狭窄起来。
虞笙笙只听魏花影毫无遮拦地同决明吩咐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是都城武功最高的暗卫,本公主命你,今晚......必须把慕北送到本公主的床上,只要不把他打残就行。”
决明眉头紧蹙,面露难色。
“公主,慕将军要带兵出征,若是属下把他打伤了,不太妥吧。”
“你傻啊,偷袭会不会,你把慕北敲晕了,直接送到本公主床上,不就行了吗?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本公主还不把他吃得死死的。”
“属下......”,决明犹豫不决,却又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属下遵命。”
刷地一下,魏花影目光陡转,犀利地看着虞笙笙,冷声威胁。
“你要是敢跟慕将军通风报信,我直接安排暗卫去杀了虞日重。”
瞧瞧,瞧瞧,这就是薄情的帝王之家。
真是一脉相承。
刚刚还说要帮她去跟圣上求情,让她虞笙笙与父亲见上一面,这功夫就又威胁她,敢告密就杀了她父亲。
就像虞箫箫,一曲霓裳被圣上看中,入宫恩宠有加,册封为妃,结果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不管不问,让怀有身孕的虞箫箫在冷宫里自生自灭,而那狗皇帝却抱着莺莺燕燕,日夜寻欢。
虞笙笙低头冷笑,沉默不语。
她真后悔,没一把火把整座皇宫都烧了。
又是一天马不停蹄,离南州仅剩两日的脚程。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入目的景色也有了绿意。
从都城出来时的袄衫,也已换成了轻薄的衣袍,还是月白色的小厮衣服,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