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笙恨得牙痒痒,把口中的苹果当成慕北的头,死死地咬在嘴里。
红色的布条蒙在眼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慕北抬起手中的雕金大弓,搭上剑,侧耳感知着周围的一起。
大家屏气凝神,一言不发,都等待着那箭矢破空而去。
明耀的冬日之下,院子里却静得只剩风声。
虞笙笙咬着苹果,遥望着慕北,在暗中祈祷着,希望他能一箭了结了自己,也算是还了他慕家一条人命,免得她活在世上,继续被他凌辱、折磨。
嗖地一声,箭羽刺破沉寂,带着风鸣,径直朝虞笙笙射来。
箭很快,快得虞笙笙都来不及躲闪,口中的苹果就被射穿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慕北故意调整力度,虞笙笙想,她可能真的就要如愿以偿。
周围又响起一阵掌声和吹捧。
“将军太厉害了。”
“我大汤朝有将军在,此乃我朝的福气啊。”
......
慕北扔下弓箭,来到虞笙笙身前,亲手取下了她口中的苹果。
肉眼可见的,箭矢刚刚穿过苹果。
慕北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淡淡道:“想必虞二小姐还不知道吧,在官窑那边,那些男人可都是这么玩女人的。”
折磨了一通虞笙笙,剩下的这半日,慕北的心情都好得很。为此,他还给府上的奴婢侍从们赏了不少银子,唯独没给虞笙笙。
虞笙笙也不在乎那点赏银,疯子故意恶心她的,她若放在心上才是傻了。
到了夜里,她忙活完府上的杂活后,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慕北的卧房给他暖床。
从跨进门开始,虞笙笙就没正眼瞧过慕北。
虽说她没资格生气,可还是委屈、怨恨的。
慕北对她做的,那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快意恩仇,一剑杀了她吗?
从头到尾,她虞笙笙做错了什么?没有。
慕家人遭遇过的苦难,也不是她给的。
然而父债要女偿,她又如何跟个疯子讲道理,能做的便只是自己生着闷气。
房里落针可闻,唯有炭火烧得噼啪作响。
慕北就着烛光,一边烤着火,一边翻着兵书。
虞笙笙则瑟瑟发抖地躺在冰凉的被褥里,背对着床外,心里盘算着这种非人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
待屋外又传来更声,亥时已过。
慕北放下书卷,起身来到床边。
他回头瞧了眼罗汉床上那单薄的被褥,又想起昨夜那旖旎却又荒诞的梦境,心头不由地软了一寸。
心想白日里已经折磨够本儿了,今夜......就算了吧。
熄了烛火,慕北话也没说一句,就躺在了床上。
身后的被褥突然深限,虞笙笙猛地清醒过来。她忙起身要腾位置给慕北,却又被他给一头按了回去。
慕北将她搂入怀中,两人同盖一条被子。
被褥已经被虞笙笙暖得热乎乎的,本就不需要人暖床的慕北,竟然有些贪恋这种温暖,就好像儿时母亲的怀抱一样。
窗外寒风呜咽,漆黑幽暗的屋内,火焰微弱的木炭静静地燃烧着。
透过窗缝穿进来的冷风,卷着床边的纱幔轻轻舞动,时不时地露出相依而卧的两个人。
胸贴着背,隔着单薄的衣衫,他们在一条被子下,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慕北的头埋在她的后颈,有意无意地,嗅着少女发丝间的清香,心想女儿家都是这么香的吗。
虞笙笙有意闪躲,却又被禁锢得更紧。
慕北在她身后沉声道:“母亲和慕蓉在官窑里,每晚都要陪不同的男人睡。我只是让你陪我睡,难不成还委屈了你?”
低沉暗哑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野蛮而霸道。
虞笙笙顺从地躺在那里,像是被点了穴位一般,不敢随意乱动。
若按常理来说,女子未出嫁前,是不能与男子同床共枕的。
能同床共枕的,那必定是夫妻。
可现在,她与慕北算什么?
应该说,她是慕北的什么?
毋庸置疑,答案只有一个,她虞笙笙只是慕北用来复仇泄恨的工具罢了。
虞笙笙鼻尖有点酸酸的。
“明日秋狩,你同我去。”
“......”,虞笙笙沉默以对。
静了片刻,慕北又说:“太子也会去。”
黑暗中,虞笙笙的眸光微颤,屏气凝神地等着慕北接下来的话。
“魏修己给你的香囊,在我这里。”
背后的胸膛明明是炙热的,可虞笙笙却如坠冰窟,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找了多日的香囊,果然在慕北那里。
他一定早就发现那香囊里装着毒药,可是这么久了,他为什么没有质问过她,也没有暗示或提起过这件事。
虞笙笙紧张地抠着手指,无法预测接下来慕北又会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那日,你在酒里,下毒了?”,慕北头仍埋在她的发丝间,轻声问道。
“没有。”
紧张的氛围,空气似乎都已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