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这样一类人,他们体内流淌着神话人物的血脉,拥有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他们隐于人群,他们自称“神胤”。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此刻的回乐峰,并没有白沙似雪的大漠豪情,取而代之的,是雨珠像被打翻的珍珠一样,杂乱地敲击这往事前尘。
但回乐峰的凭吊往事很快就被远方访客打乱。
一道灰色身影,宛若秋风掠草一般从山脚处往山顶处的方向而来。
灰色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仔细看的话,那人身穿灰色斗篷,长袍略有破损,身上渗出的血迹与雨水混杂,与黑衣映衬着,染的灰袍稍有阴沉。
山间的寒风吹的灰衣人黑白交杂的头发若隐若现,饱经沧桑的眸子昏黄而浑浊,你不知道他喝过多少酒,但你会知道他一定看过很多人喝酒,喝好酒。
紧接着,从山脚又蹿出了七道黑色身影,七人皆蒙面佩剑,身穿黑色夜行衣,除了为首一人是青色斗笠,其他人皆是黑色斗笠。
转眼的功夫,七人便尾随灰色身影来到了回乐峰前。
回乐峰前,悬崖料峭。曾听闻四川的“鬼见愁”,不想回乐峰也是地府门前,不遑多让。
灰衣老者停在回乐峰前,望着远处不远的受降城古迹,暗暗地想道:“今天,这把老骨头得交代在这里了”。
灰衣老者叹息了一声,屏息敛声地向怀中摸了摸一筒画卷,眼眶情不自禁湿了湿,此刻的面部表情也十分古怪,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在遗憾,又好像是在恐惧。
突然,灰衣老者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无奈地对着面前的七个人说道:“你们……来了”。
为首的绿斗笠眼神十分复杂,闭了闭眼,双手作揖,痛苦地说道:“李前辈,好久不见,晚辈有礼了。您现在已经身受重伤,晚辈不想趁人之危,束手就擒吧,我会跟韦副盟主求情,定能保留您一条活路”。
说完这些,他深知这些话语的苍白,一路上多少同盟与对方唇枪舌战,都未曾撼动一二,。刚才的那番话,他不是欺骗灰衣老者,他是欺骗自己啊。
“笑话,我李方儒的字典里就没有投降这个词,堂堂‘青箬笠’居然还用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无衣盟的生活太安逸了,把夏司长的心的磨软了吗”?
李方儒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怀念到遗憾,最后转为了坚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无衣盟,是整个神胤界的不周之山,维持着神胤界的长治久安,同时也掌控着生杀大权。
语罢,李方儒即刻聚精会神,双眼微闭,背后瞬间凝聚了一个类似龙形的巨鱼,一只卷尾拍打着风雨,最醒目的还是他那双血盆大口。
四周的风雨也跟着李方儒的呼吸而变的有规律了起来,感觉李方儒与这回乐峰相识已久。
夏明峥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收起了劝降的想法,转而化成一股瘆人的杀气,拔出腰间配剑,全身上下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周围的雨滴都被蒸发成水蒸气,他背后渐渐凝聚成出了一只巨大的九头巨蛇,时不时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回乐峰上的气温突然变化,南坡与北坡的气温差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增加。
“待会你们一个也别出手,不然就别回去了”。夏明峥冷冷地对后面六个黑衣人说道。
六个人连忙低头应是,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有一丝反对,可能就沦为了这回乐峰的化肥。
李方儒凝神道:“九婴神胤,不知道你掌握了几分”。
李方儒作手一挡,整个面前的雨瞬间凝聚成了一面水墙。
夏明峥两眼微微一眯,掌中化火,大手一挥,瞬间面前的雨水化作了无数火箭,射向李方儒。
水火交融,整个回乐峰都沉默于破风声和烟尘之中。无穷无尽的碎石,四散而下,浓重的黑烟遮挡了那个照亮受降城的月光。此刻回乐峰没有雪,只有赤地硝烟。
李方儒的防御虽然密不透风,奈何身上有伤,年事已高。原本固若金汤的水墙,硬生生被夏明峥炸出了一条裂缝。
眼见着夏明峥的攻势已经兵临城下了,李方儒,狠的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了一副画卷,双手一展,只见这画卷光芒一闪,原本成千上万的火箭顷刻间化为了虚无。
夏明峥眼神一冷,战意更加地浓郁。回乐峰前的风吹的雨飘的更斜了,飘出的水蒸气越来越多,夏明峥右手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左手凝聚了巨大的水团。双手合十,电光火石间便向李方儒打去。
“你果然偷了盟中神物”。夏明峥咬了咬牙道。
李方儒来不及辩解便又作势,展开画卷。只见小山般的水火混合物飞入画中全不见。
突然,李方儒发现,原本在对面虎视眈眈的夏明峥忽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六个观战的黑衣随从。李方儒随即感觉不好,但等他察觉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夏明峥从天而降,对着李方儒就一口火团,九婴之火,至妖至毒,李方儒硬生生地挡住了一半。
就在刚刚,夏明峥借着水火交融的雾气,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空中伺机而动,李方儒一击失神,一战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