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室外，不时传来林晓菲和郑文艺吵闹的声音，其中不乏夹杂着郑文艺占了便宜的特有快意。
姜子民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偶尔凝神静气地好好听听，他心里清楚林晓菲不可能把他救出去，最多是给老沈说说情。
纵然这样，他也希望老沈能出去，别看这个老东西整天没正形，关键时候不能扔下同伴不管吧。
不一会，林晓菲和郑文艺从外面回来了，郑文艺死死地拽着裤腰带，哭笑不得地说：“林老板，过分了过分了，筹钱我帮忙，我爷爷在呢，别的做不了主。”
林晓菲摸了摸乱了妆的脸蛋，举手要抽他那张乱说的嘴，忽然看向了大门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台警车悄然停在了门口，陈子信所长带着民警小胖已经走到门口了，透过结冰的玻璃，隐约看到他们了。
在林场里抓了两个捣乱分子，还涉及了郑仕慵祠堂这种事，早有多事的人给报给所里了，其中竟然有沈久远，那也不能视若不见。
他见了郑祖汉，客气地打了招呼，开始问事情经过了，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一会，他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声音严肃地安抚道：“文物都碎了，不是小事，都得容我个空，凡事得有个过程。”
他直奔锅炉房而去，郑祖汉和郑文艺跟在后面，看样得好好监督着点，省得出了什么岔头。
陈子信把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有些为难地问老沈这事应该怎么办？沈久远思考了会，声音冰冷地说：“我和小姜都签字认账了，怎么办别问我啊，我是嫌疑人呢。”
一群人围着陈子信，一道道带着怒气的目光，似乎无声地告诉他必须严惩这两家伙，只见陈子信不假思索地说：“都认了是好事，认错是个态度的问题，至少具备从轻处罚……”
郑祖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跟前，往前迈了几步，横在了他和老沈中间，怒不可遏地骂上了：“吆喝，这就准备放人了？老祖宗的东西好端端在那放着，给破坏了，要放了他所里给赔吧，少一分都不行，要不咱就把……”
孙鹏飞在走廊里口气不善地起哄了：“派出所砸了，砸了！”
“砸了！他们心眼子偏了。”
“砸了！郑氏家族不是好惹的，法不责众。”
陈子信丝毫没紧张，继续冷静地说了起来：“急什么，态度是态度，这不是打架斗殴，文物损坏了，你们要都不同意，所里不办这个案子了，交到局里去，把来龙去脉好好查查。”
郑文艺想挽回损失不假，却不想把案子交到上面去，于是赶紧劝起了孙鹏飞他们：“喊什么喊，陈所不说了吗，不是一般案子，得好好处理。”
陈子信开始现场审理了，他叫人把姜子民带到了锅炉房，留下了郑祖汉、郑文艺、孙鹏飞，林晓菲作为证人也留了下来。
眼见所里的人来了，姜子民开始申辩了，他坚持自己是追王富山误入祠堂的，黑灯瞎火的，文物上也没贴着标签，打碎了也不是故意的，不可能承担法律责任。
趁着别人不注意，沈久远冲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失望地摇起了头，无疑他这是提示姜子民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果真如此，郑氏家族这边没等别人说话，郑文艺像个民间律师一样开口了，滔滔不绝地辩论了起来。
要不是场长孙大虎来了，这场辩论很难停下来。
孙大虎听了会，伸手解开了阔气的貂皮大衣，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衬衣，全然一副领导的派头：“那个老郑，没人看着是你们不对，主要责任当然是姜子民的，这个责任的划分下，别说什么文物所，那种话是口头的。”
咋听下，他是想着护林员姜子民的，因为他又随口加了句：“林区工人工资低，护林员比他们还低，真要是赔能赔得起吗。”
他这个说法郑家当然不愿意，郑祖汉当时不乐意了，郑重地举起了手：“前天我铺盖卷都准备好了，姓郑的都知道，今天就出事了。”
眼看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陈子信不由地看向了孙大虎，孙大虎直接回敬了他一个自己也没办法的眼神，不过孙场长想了好一会，就想割掉心头肉似的，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就是开了姜子民他也拿不出这钱，场里倒是能先预支他的工资，再从别的地方挤点，想办法修修祠堂……”
孙大虎吃穿上档次，在这种事出手阔绰，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可郑文艺依旧不满意，他连连摆手：“都是文物啊，那个银龙坐山，修了也没价值了。”
眼看着他们不同意，孙大虎扫了眼门口，冷哼一声：“我喝点水去，你们商量吧，咱说好了，场子里就一个护林员。”
出门的时候，他刻意地看了眼沈久远，其他人都看出来了，他言下之意场子里的钱和这家伙没关系。
郑文艺生怕这件事这么草草地结束了，赶紧把姜子民押回了刚才的屋里，叫他自己想办法。
不一会功夫，外面传来了沉闷的鸡叫声，姜子民翻来覆去地想着，想得脑袋疼，慢慢地睡着了。
当雾茫茫的阳光照在窗棂上时，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地叫了声：“老沈。”
没有人答应，过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