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黝黑高壮的男子站起身,浓眉大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恒,看到乔恒那梳的油光水滑的头发。
还有那一身中山装和脚上的皮鞋,不由地摇摇头。
“小乔同志,你这一身衣服可没办法在这里干活。小刘带他去拿工作衣。而且带他去旁边的屋子换一下衣服,给他安排一下工作。”
被叫做小刘的男人是坐在桌子旁的另外一个,长得尖嘴猴腮,又瘦又小。
“好嘞,组长。”
小刘招呼乔婉到隔壁屋子里,给他扔了一身衣服到跟前。
乔恒差一点儿没倒退两步,那一身衣服上面全都是灰尘,又脏又旧。
而且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小刘同志,衣服太脏了。”
乔恒捂着鼻子倒退两步。
小刘一听这话,瞪起眼睛,插着腰说道,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锅炉房。这里的工作服都这样,你要想要新工作衣有本事你去运输队,你去销售科去呀!
咱锅炉房就是这待遇,你爱穿不穿,不穿你就用你那身中山装去铲煤好了。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小刘早就看眼前的男人不顺眼,这个乔恒打扮得像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没看到他们锅炉房每个人都是什么样子。
扔下乔恒,小刘转身就走。
乔恒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屋子里,这屋子里又冷又破。摆着那几个柜子,还有凳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待的地方。
他又委屈又憋屈地从地上捡起工作衣。
看自己身上的中山装,早知道他就不穿这么好一身衣服来。
磨磨蹭蹭,半天都没有换上衣服,主要这工作衣上的汗味儿太重了。
就听到那边传来小刘的喊声,
“你在那边生孩子呢?赶紧来呀!
这边这么多工作等着你,不是让你在这里当大爷的。”
乔恒急急忙忙脱下身上的衣服,捏着鼻子,把脏衣服终于套在了身上。
等到走出更衣室的屋子,只看到小刘迎面扔给他一把铁锹。
“走,跟我去铲煤,咱们锅炉房的锅炉一直都不能停。
厂里面生产就靠咱们锅炉房,这可是重要的工作,锅炉的温度一定不能降下来。
所以要时不时的过去铲煤,咱们一天大概要消耗800斤煤左右。”
“咱们是两班倒,你来的这个时间正好赶上白班儿。
组长今天是来回来安排工作的,要不然平常组长和我不在,我们两个是下午班。
算你运气好,我带一带你。”
小刘带着他直接来到了煤堆跟前。
“干吧,还看着干什么呀?把煤铲的小推车里,然后把推车推进去,再把煤铲到锅炉里。”
小刘已经弯腰拿着铁锹开始干活。
那利索的动作让乔恒一阵阵的眼晕。
一铁锹铲下去,只感觉手腕子都震得疼。
好不容易铲起一铁锹的煤,结果手一抖,煤又撒了一半。
在一旁的小刘瞪了瞪眼。
“我跟你说,咱们锅炉房可是有规定的,每个人是有自己的工作。你的工作就是负责铲煤。
在你没有干好之前,不会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
小刘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一车就装满了把铁锹。
扔在煤堆上,推着小推车直接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三个人望着小刘露出了个笑容。
“怎么样?那小子有苦吃了。”
大李组长一听厂长给自己吩咐的这个事情,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后来又听厂长说了,原来这是乔科长同父异母的弟弟。
没少欺负咱小乔科长,乔科长给咱们厂子里带来了新的生机,没看到现在生意这么好。
自己媳妇儿就是成品车间,媳妇儿现在一个月挣的工资顶得上自己4个月的工资。
他们这锅炉房谁家没有亲戚朋友在成品车间。
一听说这个乔恒居然这么不是东西,欺负自家小乔科长,既然是这样,到了他们手里有好果子吃才怪。
“别提了,那个就是个软蛋货,什么都干不了。你们还真上点儿心吧,咱不是为难他。”
小刘把煤往锅炉里一边铲一边回答道。
几个人挤在窗子口往外看去,果然看到乔恒这一阵儿一个人拄着铁锹在那里正气喘吁吁。
而小推车上现在还没有半车。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两点多,疲惫的乔恒换回自己的中山装,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锅炉房的门。
这会儿的他早已经和上午完全不一样,头发已经变得凌乱。
脸上黑乎乎,手也黑乎乎。
中午他根本就累得一口饭都吃不下去,这会儿胳膊又酸又疼,双手磨起了水泡。
鼻子里嘴里感觉全都是煤渣的味道。
整个人都感觉不舒服。
自行车也骑不动,今天的工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是重度体力劳动。
一天功夫他的进度根本赶不上别人的,可是他照样也推了不下40车的煤。
到最后大家都嫌弃他铲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