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十几里的老树林子,尽是腐肉白骨,里面隐约看到瓦舍大的鳞片,犹如一片沼泽,一片由腐肉败坏而成的沼泽,呈墨绿色,树木早被这腐烂的血肉所蚀,整颗树没有一片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仿佛在这片腐肉沼泽里挣扎,倔强的活着。
由于下冲的力道的太大,徐叶一头扎进了最深处,腐肉沼泽里白骨颇多且异常粗大,这一下子撞上,骨头又多断了几根。
血肉犹如泥浆一般将徐叶彻底的掩埋在里面,口鼻被堵,而人还在昏迷不醒,身上重伤,这片满是腐肉的老林子,就要成为徐叶的葬身地,即将多添一泡子血肉。
不过盏茶时间,徐叶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身体也开始痉挛抖动,一个人倘若没法呼吸谁都活不下去。
终于,所有的脏腑都开始变得微弱,即使命运多舛,而昏迷的徐叶仍是无力去改变一切。
就当似要油尽灯枯之际,那日徐叶生辰时三长老给的东西,号称传信七百里的种子,此时微有毫光发出,逐渐的皮上老纹裂开褪壳,内部澄黄晶莹如油膏一般,绣袋也随之破裂,十五颗葫芦籽最终聚化为一体,变成一颗蛋黄般的珠子。
那珠子刚形成片刻,仿佛扔进狼群里的一块肥肉,瞬间被徐叶的身体瓜分,沁进皮肉,瞬间游尽百脉气血,一股霸道的力量通过夹脊骨髓直至玉枕,返下风府全部冲进了泥丸,百散充盈,周而复始成就内息循环,如同婴儿在母腔之中,以胎息之法重新使脏腑血气充沛,随之徐叶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那珠子经心脉进去泥丸后就停了下来,澄黄如鸡卵,包一黑籽在其中,而那籽中竟似有胎心跳动。
徐叶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身处在一泡子烂肉池里,时间久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而且体内即使成就内息,但断了的椎骨还是让徐叶瘫软到无法动弹。
力量涌入泥丸时,徐叶也醒随之了过来,不过眼下自身的处境,让他实在没心思去考虑体内发生了什么的,被泥浆般的腐肉沼泽包裹,徐叶感觉自己连眼皮都睁不开,而清醒后椎骨碎裂的疼痛和周围的腐臭味让徐叶近乎崩溃,身上还让那些巨大的鳞片划出了不少血口子,耳鼻里叶也都被灌满了东西,着实让人难以忍受,而且更糟糕的是,徐叶感觉自己此刻还在继续的往深处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徐叶感觉身下有水流在流动,身子也开始慢慢向前滑动,尽管十分地缓慢,但确实有一股力量在拖着自己向前挪动。
随着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徐叶确定自己真真切切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沼泽下面定有暗流,虽然无法确定流向哪里,但前方一定有出口,徐叶心道这下有救了,精神也随即振作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经过漫长的等待,像一桶泼出来的泔水,徐叶狼狈的被沼泽下的暗流抛了出来,一下子摔的厉害,不由疼的龇牙咧嘴,再回头看那出口时,才发现原来是个泥窟窿,把徐叶冲出来以后转眼就又轰然塌陷了回去。
那暗流应该是某条暗河的分支,冲开了土皮后,又因内部虚软塌了下去。
徐叶死里逃生,暗自庆幸,费劲的睁开眼睛,一丝丝光亮透了进来。
原来,天已经亮了。
进入眼前的仍旧是一片树林,但周围空谷环绕,放眼望去只见古树垂萝,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腐肉和死树,取而代之的松软的落叶,徐叶艰难的翻了个身躺下,长舒了一口气,耳边传来鸟儿的叫声,山里有风,拂面而过,徐叶现在觉得,能够活着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扭过头四下打量后,突然看到身旁还有不少掉下的果子,饿极了的徐叶两只手随意抓起几个就胡乱的往嘴里塞,也不管那果子有没有烂掉被虫咬,只是大口的咀嚼往肚里吞。
人饿了哪还分什么好不好吃,只有能不能吃。
不管怎样,肚子里有了食,人也稍微心安了一些,脑子也就又转了起来。
温师兄究竟是什么人,他要真的是什么崇王府的二殿下,为什么还要来独苏山苦修呢。
而且自己一夜未归,姐姐应该着急了吧,不过眼下现别说怎么回去,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自从腐肉沼泽里出来,伤口上的血突然止住了,难道那沼泽里的腐肉还能止血么
徐叶心里思索万千也想不明白,最终只能是无奈的叹气,突然间无意发现头顶的大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只大雕。
浑身赤如丹火的羽毛,正瞪着漆黑如豆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自己,光是蹲在那里看起来就快有两尺多高,也许自身太重了,压的的身下树枝喀喀作响,随时就要断掉的样子。
这雕不是看上我,打算下来啃我吧?
就这样,一人一雕,对峙良久。
“噗通”,那雕果真压断了树枝但却没有马上振翅飞起,而是像个屋檐下的冰溜子一样的掉了下去,直直的砸进了落叶堆里,突如其来的动静惊的旁边灌木里一阵骚乱后,飞出来一群徐叶从未见过的东西。
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群长了翅膀的小猪崽,个个红皮白毛,拳头大小,模样倒是生的十分憨态可掬,而且离奇的是它们生有六翅,在受到惊吓后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