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还真有些被为难住。
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不浅,但但要论及这些特别细致的玩意儿,真的猜不出来。
经过一番深思,于少保给出了一个极为有意思的答复。
“微臣以为,国库空虚,生活拮据,大抵也送不出什么礼物。”
朱钰哈哈一笑,眼神闪烁,直接当着于谦的面,回头对成敬说道:“随便去内库里挑一件,不管贵重也好,廉价也罢,反正早晚还是得回到朕的手里。”
身为皇帝,理当住在皇宫,为何朱钰宁愿和大臣对着干,都不愿去皇宫呆着?
这其中固然有皇帝进入皇宫,等于是翱翔在天上的神龙,被人关进了笼子里,从此做事约束无数,根本无法和现在的自由相比的原因。
但要真论起来,这恐怕还算不上是皇帝不愿意住进皇宫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还是,皇宫是他人的地盘,里头常年盘踞不知多少势力,背后牵扯无数,成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肃清。
哪怕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是干干净净的,谁知道这暗地里藏着什么东西呢?
去了皇宫,等于皇帝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保护,任由神秘未知的对手,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架在自己家人的脖子上。
朱钰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受这个罪?不如继续待在郕王府,自由自在不说,而且还安全!
这一次,皇帝大力支持宣府,杨洪不负期待,成功拿下一场大获全胜,成绩亮眼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挟大胜之势,朱钰正好借助太后的万寿节,好好敲打一下皇宫里头的那些人,甚至于……更进一步的将皇宫清洗干净。
为以后自己入主皇宫,做好准备。
转眼来到孙太后万寿节的日子,朱钰临行前,叫来身边的红衣大太监,询问一番后,满脸失望之色。
自己这回钓鱼,还是没有收获。
这些个大臣真的是猴精猴精的啊。
见到自己故意不提前去送礼,一个比一个乖巧,压根就没人跳出来领先于皇帝讨好太后。
回想起自己过往的几次钓鱼,最终都以失败告终,饵料是撒下去了,鱼却没能钓上来,朱钰不免有些郁闷。
“难道是朕钓鱼的手法不行?”
“不对,肯定是这些鱼太精了。”
“看来以后钓鱼,必须得更隐匿一些。”
“像这段时间这般直钩钓鱼,反而容易起到反效果,吓得那些本来会跳出来的人不敢跳出来了。”
摇摇头,朱钰坐进马车里。
今天是要给孙太后庆贺万寿节,该有的礼数都要有,他身上穿着得有个将近十斤重的礼服,骑不了马,只能坐马车。
皇帝出门,为孙太后庆贺万寿节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满天飞舞。
本就在关注此事的大臣们,纷纷松了口气,赶紧坐上马车出门,总不能等陛下给孙太后送礼时,他们还没赶到现场,那就是大不敬了。
穿过高耸的城门,来到皇宫,朱钰透过窗帘看着外界的景色,即便已经来过无数次,偶尔还是会被惊艳到。
再怎么说,都是传承无数年,耗费不知多少力气,建造出来的奇观工程。
有这份魄力,理所当然。
皇帝第一个抵达慈宁宫,随后便是各路文武大臣。
朱钰没在第一时间下车,而是故意等待了一会儿,这才从车上下来,来到孙太后的面前,拱手行礼。
“孙太后。”
语气不轻不重,弯腰的幅度也不大,算是见过礼了。
孙太后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帝。”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仿佛有火药味弥漫开来,后方赶到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沉默不语的站到后面去。
没多久,人到齐了。
孙太后目光扫去,看到一张面孔时,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在皇帝身后,文武大臣之间,有一位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出现在了此处!
于谦双手垂落,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站在人群里,周围三米处,除少数大佬之外,无人敢靠近!
“他怎么会来?”
孙太后可是很清楚于谦的性格。
此人当巡抚后,屡次立下奇功,按照常理来讲,早就应该入京为官。
就是他这个臭脾气,不愿谄媚他人,当官到今天为止,别说贿赂上司,就连皇帝万寿节,都没到过一次,更是一件礼物都没送过。
朱棣当皇帝时,于谦就是这臭脾气,朱棣气的三尸神暴跳,要不是于谦确实很有能力,当时还有大功劳在身,怕是早就掉了脑袋。
后来的几任皇帝,朱瞻基,朱高炽,于谦都是这么一副态度,皇帝的万寿节,从来没到过场,就更别说太后万寿节了。
朱祁镇正统年间,对此还发过火,可此时此刻的于谦,无论是名望也好,功劳也罢,都积累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朱祁镇觉得为此对付于谦不值得,这是一把好剑,自己若是能驾驭,必然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然后每年的万寿节上,于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