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这一开口,把话说的极为难听。
就差直接把造反的帽子,扣到大臣们的头上。
换作朱祁镇,他要敢说这话,底下的大臣们,就敢直接走上王座,用鞋底子抽他的脸,让他知道谁才是大哥。
可是由朱钰来说这话,效果自然是截然不同。
满朝文武,跪倒在地!
沉默无声,不敢喘息!
龙威浩荡,弥漫在奉天殿内。
面对军权在握,实力无双的皇帝,没有哪怕一个大臣,腰杆子直得起来!
看他们跪的这么快,朱钰冷哼一声,倒也不打算真下死手。
土木堡之变,大明失去了太多人才,死掉的数十位文武,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大明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底蕴。
失去了这批底蕴,大明一下就变得青环不接起来,别的不说,看看勋贵集团的领头人,张輗、张軏,都是什么货色?
一个身上连能拿出来说事儿的战功都没有,另一个,身上多少还有点战功,却也是个水货,说难听点,功劳都是跟着他们大哥英国公镀金蹭回来的。
就这样的货色,竟然能成为勋贵集团的领头人,由此可见,大明眼下的情况有这么糟糕,人才断层的情况有多严重。
朱钰很想好好清洗一遍朝廷,却也不得不顾虑把某些看不顺眼的人换掉后,能用谁来顶替他们。
所以他也只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眼神冰冷的看着满朝文武,叹了口气。
“行了,都别跪在那里了。”
“朕说过,我大明不兴跪拜,莫要有事没事就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跪拜?”
听得皇帝语气变软,文臣武将这才松了口气。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和磨合,他们可都很清楚当今这位天子的杀心有多重。
突然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头上,他们还真有些担心皇帝借题发挥,再来一次喋血奉天殿,狠狠清洗掉一批人。
皇帝如此坚定的表态,武将们又选择了沉默不语。
锦衣卫明摆着站在皇帝这边,太监们的权力根源同样在皇帝这儿。
文臣能利用的力量,就剩下缙绅、勋贵,这两者如今又无比虚弱,根本无法反抗皇帝。
这种情况下,文臣们,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他们要是不认,朱钰真敢杀人!
农庄法的推行,算是就此定下了。
这时,卢忠向前一步,朗声道:“启禀陛下,微臣近日离京追捕王恭厂刺杀一案,幕后主使者之一,谭修,已顺利将人犯捉拿。”
“至此为止,王恭厂刺杀一案所有幕后主使者,或杀或抓,已全部归案!”
朱钰听到这话,眼睛发亮,距离刺杀事件爆发,这才过去几天时间?锦衣卫居然已将所有人犯捉拿归案了。
这效率,挺高啊。
旁观的大臣们则是心里发凉。
先帝时期,锦衣卫可没这么厉害,当今这位陛下,当真是把锦衣卫这把刀打磨的又锋又亮。
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就将王恭厂刺杀一案查了个底朝天,并将人犯全部捉拿归案,眼看着就能结案了。
如此效率,实在恐怖。
在座的不少人,都感觉背后发凉。
他们裤兜里可不干净,要是被锦衣卫盯上,这下场……
别的暂且不提。
作为皇帝威慑群臣的力量,在威慑力这方面,卢忠管理下的锦衣卫,相当称职!
“好!非常好!”朱钰充分认可了卢忠的努力,随后道:“这些人,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理?”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愿意在此事上开口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保持着沉默,思考农庄法的事情。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们才愿意去关心,至于像这种破事儿?
交给大佬们自行决定就行了。
王直这时向前一步,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刺王杀驾乃大罪,刑法不严不足以平人心。”
“此案,幕后主使者该千刀万剐,辅佐之人视情况轻重而定,重者活剐,轻则砍头,或流放。”
“主使者家眷,或充军,或流放,或处决,全部家产充公。”
朱钰眉毛微皱,这种程度的刑罚,是否有点太重了?
在他看来,那些人刺杀自己,危害到大明万千百姓,确有大罪,必须严惩。
但最多,也就是砍头罢了,什么千刀万剐,全家连坐,是不是就有点太过?
朱钰正打算开口,于谦看出陛下神色不对,主动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以为,王大人所说极为妥帖。”
“刺杀天子,危害万民,如此重罪,若不以千刀万剐严惩,人心思动,怕是会动乱不休。”
“一时仁慈,反而会后患无穷,唯有严惩,方能够敲山震虎,威慑八方!”
朱钰微皱的眉头松开,仔细想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若自己连这种事都愿仁慈以待,在别人眼里,怕是一下就会变成好欺负的。
当皇帝,就得有铁石心肠,怎么能好欺负呢?
一旦漏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