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喜宁却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他看着面前的国师也先,知道自己方才的刺激,已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先,被自己给说动了。
果不其然,两人盯着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后,也先忽然收回了刀。
“我和你那位陛下可不同,不会乱杀敢说话的臣子。”
“行了,今天饶你一命,从今往后,规矩点吧,不然的话,有你的苦头吃。”
冷哼一声,也先看似有些疲惫了,随意的挥挥手。
“关于那位皇帝陛下,到底该如何处理,我再仔细想想。”
“退下吧。”
喜宁不置可否,脸上露出笑容,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等到退出了帐篷,他这才直起腰来,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像是草原的黑夜一般深邃,冰冷。
“看来他是已经决定了。”
“这趟南京之旅,不得不走。”
“烦躁啊,什么南京六部,一群养老官员,退下来不知道多少年了。”
“影响力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更别说什么让陛下重登大宝,和北京的那位打擂台。”
喜宁心里很清楚,所谓的南京六部,全都是德高望重,安安稳稳退下来,养老度过余生的朝廷文武。
他们根本不可能拥立朱祁镇,也先派出的队伍,要是真把他们顺利送到南京。
朱祁镇亮出自己皇帝身份的一瞬,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些人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把朱祁镇悄悄摸进南京的事捅出来,并且还是捅给锦衣卫。
如今的锦衣卫,可是牢牢站在当今陛下的那一边,喜宁之前还能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有线人提过,当今的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同时也是陛下亲手提拔起来的。
两人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这一层关系在,锦衣卫一旦得知朱祁镇悄悄摸进南京,还有复辟的想法。
怕是恨不得直接把他们千刀万剐!
怎可能留他们一条命在?
喜宁这一套送大明前任皇帝去南京,分裂大明的计划,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在胡扯。
欺负的就是也先对大明官场的了解不深,只有一些特别片面的了解。
要是有的选,他肯定不会给出这么操蛋的计划,把自己给逼到绝路上。
但喜宁没得选,以刚才那种情况,喜宁唯独有利用也先的野心,才有可能活下来,而不是直接被送去刑场。
喜宁抬头望天,今天的草原,比以往更加冰冷。
自己这一番挣扎,确实给自己挣扎出了一点生存的空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知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活。
或许,或许……是时候想一些其他的办法了。
那些曾经不想碰,不敢碰的办法,也是时候该用一用了。
不然等真到了大明,等到去南京的事情确定下来,怕是再也没机会用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居庸关,一家小客栈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自称为许修远,出入皆披着一件宽厚的斗篷,脸上还戴着口罩和用于抵御风沙的纱巾。
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牢牢地包裹起来,恨不得连眼睛都不露出来。
自称为旅客,却操着京城口音,掌柜的早年间走南闯北,经历过不少事儿,一听就听出了问题来。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察觉,此人上楼休息后,掌柜的依旧用湿毛巾擦着柜台,看起来根本没有出门的打算。
过了半炷香,许修远忽然悄无声息的从楼上下来,道:“掌柜的,送一点吃喝到我房间里,至于钱,就从之前给你的那些银子里扣。”
“记住了,要上好的那种,别拿那些劣质的来糊弄人。”
掌柜的应了一声,笑嘻嘻的走进后厨准备去,没多久,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端着来到那人房间里。
许修远看了眼,点头道:“掌柜的,手艺不错啊,色香味俱全,做的可以。”
“嘿嘿,您过誉了,我这手艺啊,在咱这块地界,可算不上啥。”
“那客人您先吃着,我就先下去了?”
掌柜说完,作势欲走。
许修远却伸出手来,拦住了掌柜。
“等等啊,别着急走,还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
掌柜肌肉一绷,下意识就要把藏在袖子里的刀给露出来,听到后面的话,这才又放松了下来。
“我也不白问,这两银子,你且拿好。”
许修远还挺大方,掏出一钱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都装着银子。
从中掏出一块,分量真不轻,少说得有个半钱。
掌柜收了钱,笑容越发热情起来,两人聊了许多,主要是一人问一人答。
许修远问的都是些居庸关的近况,自称是想来做生意的生意人,这说辞,和住店时报上来的,又不一样了。
掌柜仿佛浑然未觉,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等到许修远问的差不多了,这才一拍脑门,说客栈缺不得人,自己得去忙了。
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