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冰寒。
好在他的位置不错,附近刚好有个小山丘,挡住了致命的寒风,让他还能有醒过来的时候。
“该死的喜宁……狗操的太监……这下要完了……陛下……”
袁彬撑起身子,左看看右看看,自己周围还有扎营留下的痕迹,原本应该留在此处的部落,却已消失不见了。
他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然后第一个想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朱祁镇。
袁彬确实很忠诚,这点毋庸置疑。
可惜,他的忠诚在这片冰冷的大草原之上,一文不值。
袁彬举目四望,一眼望过去,到处是草原,是此起彼伏的山丘。
他迷茫了。
而与此同时,一阵阵狼嚎声,出现在了不远处。
朦胧间,许多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包围了袁彬。
狼群,来了!
……
“袁彬……袁彬去哪儿了?”朱祁镇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打扮怪异的喜宁。
此时的喜宁,留起了胡人的发型,穿着胡人的服装,比起汉人,更像是胡人。
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不是袁彬出现在自己面前,朱祁镇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喜宁恭恭敬敬的俯下身伺候皇帝,小声答道:“袁彬受伯颜帖木儿要求,带着队伍去驱逐狼群了。”
“他这次负责的范围有点大,估计要几天才能回来。”
为了说服底下的人,伯颜帖木儿确实让袁彬出去狩猎过狼群,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减缓压力。
效果是有,但不怎么样,所以后来他也就没有再这么要求过。
朱祁镇看着喜宁,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郁。
说实话,他确实讨厌袁彬,这人一直在旁边自说自话,有时甚至会冒犯自己。
但这并不妨碍,朱祁镇很信任袁彬,这位锦衣卫在先前的战争里,替他挡了三刀,救了他三次。
此后又一直忠诚的跟随,不像是这个该死的太监,估计早就换了主人,成为了胡人的走狗。
朱祁镇没有主动戳穿,不过是因为身边实在无人可用。
而这条该死的叛主之狗,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这位皇帝。
现在不一样了。
应该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朱祁镇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一锅沸水。
很多想法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但即便这样,朱祁镇心里依旧涌出了一道可怕的想法。
“袁彬,怕是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朱祁镇,陷入了沉默中,随后勉强张开嘴,服下喜宁刚泡的热茶。
没等他缓过劲来,帐篷门帘忽然被人掀开了,伯颜帖木儿、莫罗,还有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走进了帐篷里。
伯颜帖木儿惊喜的道:“合罕,您终于醒了,您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有这么久吗?感觉好像只是眼睛一闭一睁……
“既然您醒了,那您和我女儿的婚礼,是不是也该筹办了?”
朱祁镇有点懵了,他好像还没有同意吧,怎么就跳到婚礼的阶段了?
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人们,看到那些人腰上还别着刀,朱祁镇明白了什么。
自己现在,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雪好大,草原好冷,我到底走了多久?
袁彬实在找不到方向,就只好随便挑了个方向,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渴了就喝冻水,饿了就吃野兽,他是锦衣卫,皇帝身边的护卫,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万里无一的强者。
哪怕在这草原上,以他的身体素质,依旧能存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位于食物链的最顶端。
更何况,喜宁下手很急,又过于马虎大意,连他身上的武器,都没有卸下来。
袁彬用长刀折断为代价,杀穿了围攻自己的狼群,将狼王一刀斩死,勉强活了下来。
而后凭借随身携带的短刀,外加这把断了的绣春刀,在草原上艰难求生。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几个时辰,彻底迷失在了草原上。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多久。
每天一睁眼便是求生,袁彬慢慢不再奢望找到部落,找到自己的陛下了。
他只是盲目的,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
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奇迹真的出现了!
又是一个日出,袁彬疲惫地爬上一处山丘,坐下来休息。
淡白的阳光洒落在天地间,穿透薄薄的雾气,草原的景色美不胜收。
袁彬却无心欣赏这些,他大脑放空的望向远方,试图以此放松休息。
然后,他呆滞了。
在那远处,有一座雄关,有一道庞大的城墙,映入眼帘!
“那是什么?”袁彬疯了似的爬起来,睁大眼睛,死死盯住远处的城墙。
看不清,距离太远了,实在看不清。
袁彬疲惫的身躯仿佛重新充满了力量,他全力狂奔向前!
城墙越来越近,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