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下面的人心思如何。
今日早朝的主题,并非是于谦晋升少保,还有许多要事需议论。
朱钰特地等了一会儿,让文武百官有时间接受现实,随后对成敬眼神示意。
成敬站出来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打破僵局,让氛围重新活跃起来。
这样下面的人才好说话。
又是王直第一个站出来,大声道:“陛下,臣有事启禀,陛下乃是大明再兴之主,千古未遇之明君,千金之躯,岂能作于皇宫之外?”
“这移宫之事,是否该提上日程了?陛下身为帝皇,却久居于王府之中,这日子长久了,民间怕是会流言四起。”
身为文官之首,王直对朱钰一五一十客观叙述从土木堡事变至今的历史,倒没有意见。
他并非刘安那种忠犬,实际上,王直对皇帝宝座上坐着的是谁,其实没有多少想法,只要能符合自己的利益就行。
其余的,无所谓。
反正都是老朱家的人,血脉上都算合格,其他的要求就别那么高了。
何况当今这位陛下做的也不错!
而上一任陛下,做的实在是太难看了!
今日之所以王直会提前移宫之事,目的就在于此,这关乎于他自身的利益。
想想看,皇宫是谁的地盘?
谁在皇宫里的经营最牢固?
一个是太皇太后和皇后,另一个,自然就是他们这些权力极大的文武之首!
事实上,无论王直还是张軏、张輗,在这皇宫里,都势力不小。
他们扶持起来的宦官和侍女,彼此间又互相有所勾连,关系盘根错节,哪怕已经被狠狠的杀了一批,都难以盘算清楚。
成敬、兴安两位,最近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可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搞不清楚皇宫里这一套复杂到极致的人脉关系网络。
这两位作为陪着郕王一同长大的大太监,在皇帝面前很乖巧忠诚,但在外面可是精明如狐。
连他们在大权在握的前提下,都搞不清楚这些玩意儿,可想而知,这里面的水是有多深。
一旦皇帝搬进了皇宫里,很多事情就由不得皇帝自己了。
比如,朱钰如今能随心所欲的接见朝臣,和对方畅所欲言。
一旦住进皇宫里头,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皇帝召见臣子,需走正规流程,手续极为繁琐。
在这过程里,不知有多少人会知道此事,再过一会儿,皇帝见了谁的消息就会传的满天飞了。
哪怕是想私下见大臣,也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也会出现大问题。
就连见个人,都这么麻烦。
可想而知,皇帝要是想做其他的事情会有多麻烦。
朱钰想都别想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做实验,没事就到处跑。
甚至于,一旦住进皇宫里头,他许多时间和精力,都必须得花在和皇宫里那些人精勾心斗角之上。
连处理国事的时间和精力,可能都会缺乏!
思来想去,朱钰越发坚定自己绝对不能住进皇宫的想法。
至少现在是绝对不行。
起码等到自己的权力彻底稳固,再无后顾之忧,并且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皇宫。
再搬进皇宫里头去。
否则,历史上景泰帝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儿子三年便死,从此无论再努力,都得不到半个孩子,紧接着自己也莫名其妙得了重病,最后飞快死在床上。
一家妻儿老小,任人羞辱,没有一个好下场。
朱钰不愿意落得这样的结局,就必须得住在王府里,只有这里才能让他住的放心。
郕王府是郕王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有许多人与郕王一同长大,他们才是真正忠心耿耿,值得信任的人。
皇宫里的那些家伙,和这些人根本就没法比!
想到这,朱钰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直。
你这家伙三番两次劝说皇帝搬进皇宫,到底什么意思?
“乾清宫的琉璃瓦换完了吗?”朱钰忽然问到。
旁边的成敬立即回应道:“陛下,底下的工匠仔细检查后,发现有问题的琉璃瓦不止一片,还有许多,所以这工期得延一延。”
朱钰满意的点点头,一脸无奈的对着王直道:“王尚书,不是朕不愿意搬进皇宫里,实在是皇宫里的琉璃瓦问题不小,还需时间慢慢更换。”
王直一听这话,有些急了,这皇帝咋毛病这么多,身为皇帝不住皇宫,这算啥事?
张开嘴,还打算再劝一劝。
却看见皇帝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朕魅力确实很大,王大人竟如此着急的想知道朕早上喝的是什么茶,真是了不得。”
王直面色骤然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脑袋直接磕到地上。
“陛下恕罪,臣不敢!”
换做是个水货皇帝,他肯定不会害怕到这种程度,但他面前的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水货!
亲自登上城门楼督战,亲自开城门出城作战,据说连炸断了旗帜的炸药,都是皇帝自己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