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窝缓缓站起身,扫了一眼院子里不知所措的人,露出稚童的天真:
“婶婶出了事,今天是不能给你们画画了,后续画好了我会一一给你们送去的。”
还在院子里的那些人也不好追问窝窝打算怎么画,把手中带来的鸡蛋、嫩蔬、老母鸡之类的放在墙角,宽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当有人想要抓住张大爷离开时,舅舅颜忠宴刚好冲入院子,站在门口瞪着张大爷道。
“谁走都可以,你不许走!”
他把颜酒送到村正家本就在回家路上,遇到刚刚出门的那些人,见到他就说:“快回去!你媳妇出事了!”
另外则是有人在边上补充了,几下就交代了来龙去脉。
正好回来碰到张大爷要走,他想都想都没想就直接拦了门。
那拉张大爷的人见状,啥也没说就离开了。
舅舅见那人出去,直接把院门插上门栓。
“你干什么?关门做什么?你、你还想打死我不成?!”张大爷发现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语气也有些慌。
颜窝这时候开口道:“舅舅,你不能关门,文林叔去隔壁村找大夫了,你关了门大夫怎么进的来?”
舅舅颜忠宴这才把门栓拉开,几步跑去木料堆里选了一根粗的木棍,喉咙里发出幽恐的低吼,眼神更是险些要丧失理智。
“小梅和孩子今天要是出什么事,我今天就杀了你。”
那个被祖母怎么打都没有脾气的舅舅,得知家人出事,这一刻,像是露出了獠牙的野兽。
颜窝连忙跑过去,抽出他手里的木棍,“舅舅,我在这守着他,不让他走,你先进去看看婶婶,这时候婶婶最需要你的陪伴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颜忠宴回神,松开捏住木棍的手就朝房间里冲。
“呼……”
见到颜忠宴进了屋,张大爷明显感觉松了一口气,甚至自得的扫了一眼颜窝,就朝院门外走:“个龟儿子吓死老子了,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年纪大的,要是换了老子年轻的时候,把你们一家的腿打断!”
四周的气温渐渐降低。
凉飕飕的风从门外吹入,在院子里肆意席卷。
地上的木材被风吹的到处飘,西侧墙角的棺木里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好似有人在哭泣,张大爷回头看了一眼,再次说了“晦气”。
加快步伐走向院门。
可就在他的手触摸到院门的一刻。
天空瞬间阴暗下来,他收回的手指有些黏糊糊的。
“怎么回事?”
张大爷的指头在视线中搓了搓,感觉手上黏糊触感好像是:“……血!?”
下一刻。
惨叫声从颜家传出。
村里的人几乎都听见了张大爷的声音,随后摇了摇头,继续做手中的事。
张大爷平时仗着年纪专门占人便宜,动辄就恶毒的诅咒,人缘一直不好,所以听到惨叫声,也没有人上门来查看情况。
……
院子里。
穿着红色小袄,蓝色夹心厚绒的娇软小奶团子,此刻,居高临下的盯着张大爷。
她垂下眼帘,琥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浅紫色的光晕,一身的威压,如同蕴藏着狂风暴雨,冷漠而又阴戾。
和这两天奶声奶气说话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你骂我没事,但伤害和诅咒我的家人,在我这里绝不饶恕!!我会让慧奶奶能一点一点的吃了你。”
血液铺满地面,张大爷跪在地面,手脚被藤蔓似的黑发缠绕住,那黑色的发丝正一点点的钻入他的鼻腔、眼眶和耳朵中,阴气腐蚀着张大爷的大脑,他的惨叫声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颜窝小小的脚丫在血色中退开。
那如同藤蔓似的黑色发丝顿时加快了钻入张大爷的身体,在里面吞噬着什么东西。
她头顶的红色发夹,光泽逐渐艳丽。
就在张大爷嘴里发出的声音依旧越发微弱的时候,颜窝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那鞋底落在地面的声音,不是直接从屋里走出来的,倒像一直站在她身后许久,后来为了她能发现而制造出来的声音。
“窝窝,你婶婶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昏睡过去了,你舅舅正在里面陪着她。”
颜窝眼里的浅紫色幽光迅速褪去,她正要转身,祖母已经边说边越过她,走到张大爷身边把他搀扶起来:“张老爷子,你怎么在门口这儿睡着了?大冬天的地上可凉了,瞧你身上都冻僵了,快些回去吧。”
场景变化。
地面铺满的血迹如同被一键抹擦,如同海藻般缠绕着张大爷四肢的头发也潮水般退去。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被搀扶起来的张大爷浑浑噩噩的,嗓子嘶哑咳嗽了两声:“我睡着了?你放什么屁,我怎么可能在地上睡着?”
“你来找窝窝画画,可能是看见排队太久了,就靠着这边坐着睡过去了,你看看你浑身冻得僵硬的样子,我还骗你不成?来,小心台阶……嗯,你拐杖拿好啊!慢点走!”
祖母亲自把张大爷送出院子。
在田间干活的村民瞧见这一幕都有些疑惑。
那惨叫难不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