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走了,文泰殿只剩下太子李成化和世子李洪天。宫人撤下茶水,上了新茶。太子招呼李洪天坐下,长出了一口气道:“近来诸事缠身,兄弟们不得聚,你伤了,十三弟府里出了那事,还有黄贵妃宫里的怪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说是瑞雪丰年,为兄倒觉得今年的运道差了点。”李洪天道:“不是运道差,是太子肩上的担子重了,洪天先给殿下压了两宗事,还没谢罪。”说完就要叩头,太子拦住他,道:“使不得,既为太子,当为表率。何况此事世子确实不得已为之,好在可以弥补。”说完,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李洪天道:“英王一事如何处置?”太子‘哼’了一声,道:“带回建元宫后,审了三天。十三弟你是知道的,玩是爱玩了一点儿,纵火这事他是没胆儿的,果真就不承认。长史不知情,死活也不认。那个看管的人,严刑烤打后,终于吐露实情,说这畜生会开笼子,常常偷跑出去,然后又乖乖溜回来。至于跑出去去过哪里就不知情了。又说府里的烛火青天白日的常常点着,怕也是这畜生搞的鬼,会喷火是无疑了。因此,这三宗火说不是十三弟指使,那日后花园的火是他亲自下的令,一干人等都看到了。若说是他,申家当日失火,十三弟并不在王府,也没和那畜生在一起。国史院失火,我们当日陪着父皇西厂围猎,十三弟也没带着它。此事,真是怪!”李洪天道:“难道是那畜生偷偷跑出去放的?”太子点头道:“目下来看,是这样。”李洪天道:“怪哉!”
“世子,肖公子是如何得知这鸟会喷火的,他们可曾向你提起过?”太子问。李洪天道:“清久从王府回来后向我提及此事,我也认为英王不会这么做。清久说曾在家中附近的林中见过这畜生,被它咬了个大洞,收留了它几天。后来英王派人去要,清久便把它送了回来。结合宫人的说法,怕是这畜生偷跑出去到了清久那里。至于如何得知它会喷火,想必无意中见过吧!”太子道:“竟有这事?”李洪天道:“清久说,他吃过这畜生的亏,劝英王把它扔了,英王不听。”
太子又叹了一口气,转而道:“这两位肖公子倒是奇人,目下还在王府?”李洪天道:“前日面圣,丞相言辞偏激,出宫后回家去了。”太子‘哦’了一声,李洪天道:“清久是功臣之后,民间长大,性格洒脱,自以为好心帮殿下破案缉捕凶手,被丞相质疑一通,哪受得了?后花园当场就和陛下要说法,陛下送的玉佩也摔了,好在贵妃安抚,勉强撑到出宫。”太子‘嗤’的一声笑了,道:“这小家伙倒有意思。那位肖宵公子却很稳重。”李洪天道:“是。”太子道:“哪天请他们过来一起坐坐,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他!”李洪天道:“好。”
少顷,李洪天道:“殿下,景华宫出了何事?”太子一怔,道:“这事就更怪了,是个蛮人人偶,成年男子那么大,青天白日挂在公主寝殿,里边的宫人竟没看见,直到陛下带着娘娘们去看小公主才发现。”李洪天‘啊’了一声,太子又道:“陛下震怒,景华宫太监宫女全部收押,庞将军、卫将军也看押起来。父皇命我督办此事,至今还没理出个头绪。”李洪天心想,这样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数月大的女婴房里?既有成年男子那么大,怎会没人查觉?见他半天没言语,太子又道:“世子,这事你怎么看?”李洪天从思绪中抽离回来,道:“后宫之事,洪天不敢妄议。”太子苦笑一声道:“也对。”十公主自出世后,备受皇帝宠爱,黄贵妃母凭子贵由‘妃’升为‘贵妃’,这事万一是哪个嫉妒的妃子做的,臣子岂好开口。
回到湘王府,王妃过来监督他服药,又似无意中提起肖宵和清久,大意就是前次招呼不周择日去员外府拜访一下或再请他们过来。李洪天一边想着连日来发生的几桩事一边随口应承着。他并不担心肖宵和清久,只是记挂着景华宫、古墓和申敏儿。想到这儿,他突然坐起来,心道,申敏儿不是他最应该惦记的人吗?为何把景华宫排在了前面?甚至连古墓都排在她前面?他尚在怔怔发呆,唬得王妃一跳,颤巍巍的问他:“天儿,怎么了?是不是哪不痛快了?”李洪天嗫嚅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王妃又要说话,只听丫鬟道:“王妃,王爷请你过去一趟。”李洪天忙道:“母后去吧,我没事。”王妃只好依依不舍的走了。t
李洪天换了衣服,刚要出门,白景和叶青城到了。见状,李洪天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何事?”白景道:“大体和文泰殿说的差不多,只有一事。”李洪天道:“何事?”叶青城道:“头前出来的两辆车上,卫通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人掀开了车夫的盖头,远远看上去,像个女人,脸色惨白,不似活人。”“女人?”李洪天道:“你二人可看清是何人?”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白景忙道:“世子放心,不是敏儿。”叶青城道:“肯定不是敏儿。”李洪天悬着的心略好些,长出了一口气。
白景慢悠悠的道:“我看着有些像秦华娘,青城你呢?”叶青城摸着下巴道:“我也觉得很像,而且就算不是,这个人我们肯定也见过。”“秦华娘?”李洪天喃喃道。白景道:“我注意到掀开脸的那一刻,卫通愣了一下,否则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让她逃脱。”李洪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