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伤的不轻,黄华亲自为他清理血污、消炎、上药。杜尚的血乌黑,必然带毒,但具体是何毒,医馆未有定论,只好将淤血全部逼出,将他留在馆内,一切解毒的药材准备齐当,又叫来龙香看顾,自己则去了太医院汇商。
这日夜里,杜尚茶楼再次传出窸窸嗦嗦的说话声,巡逻的官兵马上回去报告总督大人。四周的百姓们也被吵醒了,有的起来站在门前竖起耳朵听,有的披衣出来查看,天光微明,声音才渐渐消去。持续了几日,居住在当地的百姓都胆战心惊起来,每到夜晚,锁门闭户,不敢出门,之前吃酒赌钱的,都乖乖早早归来,有些另有房产田宅的,张罗着搬家。
适逢新年,安泰这两日没来城里。今日一来,刚进金宝街,便觉得阴森森的,大白天,一个人没有。正狐疑着,一队巡逻兵过来,为首的问他:“哪来的?没事快回去。”安泰道:“看亲戚。”那人道:“这边没人了,看什么亲戚,快走,别惹事。”安泰道:“我们舅老爷住这边,琴王江家。”那人脖子一梗,道:“江家还没搬?”安泰一愣道:“为啥搬?”那人又问后边的兵:“这边有人吗?”一人道:“没人吧,没人出来。”安泰道:“几位老爷,是出了什么事吗?”那人道:“你快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安泰一听,不好,急忙策马向江家奔去。
大门锁着。安泰晓得江家每日都有人,为何锁门?于是手打门环,道:“春桃,小平,我是安泰,开门。”没人回应。安泰又敲门。一个官兵在巷口探着脑袋问:“有人吗?”安泰看了他一眼,道:“家里每日都有人。”接着又敲。那个官兵就在巷口等着他,等了一会儿,道:“没人你就出来吧,我们不等你了。”安泰道:“不用等我,这是我们舅老爷家。”又敲。那人道:“你快出来吧,这街上的人都搬走了。”安泰道:“为何?”那人道:“你可真啰嗦,有事可别怪我们。”说完,跑了。安泰皱了皱眉,一边敲门一边扯着嗓子道:“小平、春桃,我是安泰,夫人让我来看看舅老爷和舅奶奶,开门呐。”过了一会儿,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厮缓缓探出半个脑袋,安泰道:“大白天的,为何锁门?”小厮吓了一跳,看清来人,道:“安泰,你可来了。”
安泰进到屋中,见江老爷、刘氏、几个丫头和小厮们都挤在这里,神色惶恐,心里大惊,道:“这是怎么了?”刘氏道:“你来的时候可见过人?”安泰道:“巷口有一队官兵。”刘氏道:“有官兵?”安泰却道:“舅奶奶,出了何事?”春桃道:“安泰,这边住不得了,闹鬼。”江老爷道:“安泰,快想个法子带我们离开,今日就走。”正说着,几个官兵在门外扯着嗓子道:“里边有人吗?有就回个话。”安泰忙道:“有,有。”一个兵道:“还真有。”
在几个官兵的帮忙下,套上两辆马车,江老爷、刘氏带着家里四个丫头四个小厮投奔员外府。到了府门外,安泰和看门的小厮道:“快去禀报老爷夫人,说舅老爷舅奶奶来了。”听到小厮通传,江夫人唬了一跳,急急忙忙迎出来。员外去芦思道看两孩子去了,安景又去芦思道找老爷。
见弟弟、弟妹带着全家老小一应细软,江夫人心里也是一惊。迎到房中,将众人安置妥当,刘氏才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末了道:“好在今日安泰去了,不然我们怎么熬呢!”江夫人道:“竟有这种事?”安泰道:“夫人,金宝街上确实没人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幸有几个官兵巡视,不然这趟真难接舅老爷和舅奶奶出来。”江夫人道:“辛苦你。”肖员外回来了,肖宵和清久也过来请安。罗姨娘、梅姨娘也过来问候。和众人又说了一遍前因后果,大家也是骇然。江夫人命几个丫头打扫一间院子给弟弟一家住,想想这几日他们心内煎熬,心痛不已。
入夜后,肖宵和清久来到金宝街。黑漆漆一片死寂。二人直奔茶楼,没听到传闻中的声音,肖宵直接下了坑,清久紧随其后。街上已是一片黑暗坑底只会更暗,他二人却心有灵犀一般,谁也没点火把。两人迅速在坑底查看一番,然后飞身跃上茶楼残存的一片屋顶。半晌,只见金宝街上来了一队锦衣华服的太监宫女,后面跟着一辆金碧辉煌的步撵,为首的两名太监一边敲锣一边喊道:“公主回宫,行人避让。”步撵金色的纱幔上映出一名女子的剪影,依稀可辨是张秀美的侧脸。女子发束上别着一支发簪,不知是太喜欢还是习惯使然,短短一段路那女子在发簪上摸了三、四次。
步撵走后,肖宵、清久从屋顶跃下,稳稳落在路中央。清久道:“这是哪家姑娘要投胎了?”肖宵道:“姑娘不准确。”清久道:“看着不大。”肖宵道:“成精的。”清久道:“那我们住在这儿,除个暴安个良。”肖宵不言,径直朝前走去。清久跟上去,道:“想不到一个茶楼闹出这么大事,被谁盯上了?”肖宵道:“依刚才那个献祭坑来看,他们野心不小。”清久道:“先用一把火烧了茶楼,引出这个坑,再由这个坑引出一堆财宝,可这些财宝显然不是杜尚的,官府现在也没个说法。之后这里就出现了怪声和那些非人之物,吓走了附近的百姓。百姓一走,巡逻的官兵不来了,公主便还朝了。他们布置这一切,难道就是不让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