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烤乳猪、熏肉和羊羔肉汤食来甚是可口!
在这让人郁闷的糟糕雨天,能享受一顿纯正家乡口味的丰盛早餐,让姬利感到很是舒坦。
姬利属于骊山戎姬氏,并非华夏之族。他在伐商之役中便在管侯姬鲜的麾下屡立战功,马放南山后复员回到骊山,反倒觉得一身的不自在。
摄政姬旦发布的东征动员令下达到骊山戎部,姬利兴冲冲地带着两百骊山戎部下从征,被单独编组为一支部队。
后来,鲁师在豫东成立,姬利所部被划归鲁师隶属于姬禽。
前些日子大军在偪阳休整期间,舒人、匡邦和萧邦的附从部队被配属给姬利指挥,扩编为了一个主力旅。
眼下,他奉命率一旅之众驻防于鄅人境内。(备注:周初鄅方位于临沂的南部地方。)
鄅邦虽然人众不足三千,却处于费方和郯邦之间的关键位置。
姬利的部队还需要监视东面一众赢费氏盟友的动静,最近邻的於馀丘就在不足百里之遥。(备注:周初的赢姓於馀丘国位于今山东临沭县境内。)
“报告,属下有要紧军情禀告旅帅……”
营帐外传来副将偃迈的声音。
“进来吧,偃迈。”姬利放下箸匕,抬头正身。
来自舒人的部下进帐上前来,行了个军礼后恭敬汇报:“昨夜巡哨的弟兄,发现有敌军于南面出没。”
姬利闻言防区出现了敌军,又是在风雨交加的夜里,当即腾地起身追问:“多少兵力?什么情况?”
“像是过境的敌军。夜里的视线太差,弟兄们只看清有姑蔑之旗和黑齿夷的旗号,具体的人数不清楚。”
“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进军的?”
“可以确定是西南方向,弟兄们小心地尾随了他们一段路。”
“西南方向,那不是鄫人的地盘么?他们之间还有梁子?或者,是打算从侧背攻击我们?”姬利上阵交战是员猛将,思考问题却非他的强项。
“应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旅帅。”
“走,我们去看看他们留下的足迹。”姬利不放心,要亲自去查看昨夜敌军留下的痕迹。
老天还在下雨,遍地的积水烂泥,根本就无从辨别过境敌军的虚实。但是顶头上司姬利也是出于责任心,偃迈只好苦笑道:“好,旅帅。”
果然,雨水早已掩盖了那支敌军经过的痕迹,让姬利挠着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偃迈见状建议:“旅帅,干脆这样。虽然情况还吃不准,我们不妨派人去报告少将军。同时加强戒备,将东、西、南三面的警戒哨外推三里地,小心无大错。”
姬利想了想,点头认可道:“迈,你来安排,辛苦巡哨的兄弟们了。”
“遵命,旅帅。”
“费盈女君,在下必须尽快见到盟主费侯。薄姑上下和我父侯都在眼巴巴地盼着你们的救兵。”
见到费盈进入堂中,正在狼吞虎咽的薄姑丰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顾不得礼仪周全便直截了当地开口求援。
“你们~,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眼前的薄姑国世子和从人们一个个衣衫破乱、神色疲惫而焦虑,费盈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和长兄恶来战败后东逃奔命的不堪情景,鼻间泛起丝丝的酸楚。
“盈女君,我们再辛苦也不要紧。关键是国人同胞亟待着费侯发兵相救!”
看着薄姑丰那泛着血丝却充满渴望的热切眼神,费盈略为沉吟,小心地答复:“不瞒世子,我父侯眼下人并不在此间。他一个多月前就去了青丘地方,动员那厢的阳夷之众。”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薄姑丰一脸的失望,看着外面犹自淅沥沥不停的风雨,又郁闷无比地长叹了一口气。
“薄姑兄,请把你们知道的情况都说给我听。我父侯将留守的军政大事都交给了我。”
薄姑丰再度凝神端详费盈,看出她所言非虚。
况且,春天时在具水之滨的那次会盟上,薄姑丰也亲眼领略过费盈的巾帼风采。
“麦黄的时候,一支周人大军从济水北岸的兖州突然南渡,不光是攻陷了我们的主邑,丰方、鲤方、齐方、甾方和昌方也都被他们一一击败和占领,爽鸠氏和谭人则不战而降。后来,他们又移师向东去攻打纪人,莱侯带着一支大军救援纪方,但听说最后也败给了周人。”
“敌军主将是谁?还有他们的兵力规模?”
“周军的统帅是一名老者,姓姜名尚。他们的兵马至少在三千以上,眼下我们国土上的占领军有五百上下。”
费盈闻言震惊追问:“是姜子牙吗?”
“对,听说他是周王国军队的总司令。”
“这么说,敌军的主力眼下当在纪方境内?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离开薄姑的?”
“半个月前,趁着周人看押松懈,我们几个才觅得脱身的机会。我们先是向南流落入谭方,又一路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来到上国。”
费盈计算了一下,从薄姑首府到岱宗北麓山脚下的谭国近二百里,再南逾泰山抵达费邑更是艰难不下四百里,想来一心搬救兵的薄姑丰和从人们经历过许多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