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面临的形势已经很糟糕了!
周人的进军并没有从西面而来直扑彭城方向,而是狡猾地绕行南部从侧后包抄徐方。
淮水中上游的那些方国部落在去年就被周人一一制伏了,尽管他们只是远方的盟友,并非彭珖能够直接号令的。
南路的扬粤也被荡平了,得胜的周人正在一路挥戈北上。
彭珖也早已动手防范周人大军的背后一击,为此派遣徐人军队南下,部署于易守难攻的临淮关上。(备注:临淮关,在今安徽蚌埠市境内。)
奉命南下戍卫临淮要冲的包括徐离氏、梌氏和虫氏三族之众,由徐离部的首领徐简担任总指挥。徐离氏又名徐虑氏或取虑氏,是徐侯家族先辈分出来的一个重要分支。
孰料,那支顺着淮水而下的周军攻破逼降了潏乡的淮夷诸部,又裹挟着新降之众兵抵临淮关。敌军势众又善战,徐简无力抵挡之下,只好带着三族之众北撤,好不容易才逃入了攸邑。
照这样的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周人从南面步步紧逼上门是必然的事情!攸邑、彭城,能不能保住?
徐侯彭珖一想到这些,就心烦意乱。
“对了,传令让夙沙氏和良氏举族迁往泗洪泽的东岸,把厹攸贱民们看好了!防范周人万一有军队从那里北上包抄我们。”
“遵命,我侯。”
灭了世仇攸侯国后,彭珖下令将攸侯家族的余孽们全都流放到了一派荒芜的泗洪泽东岸地区为惩罚,还将他们改名为“厹攸氏”,意思是荒居的攸人之族。(备注:泗洪泽即如今的洪泽湖。)
同时,攸邑也被改名为邮邑,以示这座城邑和四周的一切都换了主人。
而夙沙氏原本是很古老的一个青州滨海部落,又称夙夷,于夏代灭亡后该族的遗老遗少被当年的大彭氏兼并和消化。良氏是附庸于徐方的一个部落,因彭珖的大举扩张而被拉入徐人之群的。
徐侯彭珖是万万没想到,他如今的一番操作,又给后世贡献了几个地名和族名,宿迁、高邮、厹犹氏皆渊源于此。
兹水畔,车辚辚马萧萧,出征的洛师健儿威武,旗幡招展。
申侯姜突意气风发,腰杆笔挺地站在自己的战车上。
“奭,闺女,你们就此留步吧。送到这里已经足够远了。”
周行大道旁,率军出征的姜子牙老当益壮,精神抖擞。
邑姜依依不舍地看着父亲,又看向车上等待父亲登车的二哥吕伋,温情道:“父亲,您远征保重!哥,你可一定照顾好了老父亲。”
“放心吧!妹妹。”吕伋含笑回答。
少年周王姬诵郑重其事地仰脸看着外公,他虽然又长高了些,还是只到姜子牙的鼻下。
“太公,予小子预祝您和将士们旗开得胜。最重要的是,予在京师翘首盼望着您的安全归来。”
“好!好!我的好外孙!从今儿起,我就让大伙都叫我太公望,绝对忘不了你对我的遥远想念。”姜子牙开心地回答,伸手抱住了孺子姬诵的肩头。
“这个称呼好!吕伋、吕绍,你们哥俩也得叫老帅太公望的喔……”申侯姜突打趣道。
“没问题!突父。”姜子牙的三儿子吕绍欢快回答,他一向性情随和活泼,不像二哥吕伋那样沉默寡言。
“尚父,申侯,你们远征平安。”送行至兹水西岸的召公奭代表王庭对再度出征的姜子牙和申侯姜突相继深深一躬。(备注:西安灞河古称兹水。)
战车上了横跨东西的木桥,邑姜搂着儿子姬诵,太保召公奭站在一旁,目送洛师上下开赴遥远东国的战场。
倒春寒来的很是突然,纷扬的雪花随北风袭来,似乎要驱走初春的暖意,落地后并没有融化,而是慢慢地沉淀为一望无际的遍地银装。
“费侯,派去帝丘的斥候们回来了,那边的周人驻军总兵力在一千三百上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打?”
费仲的视线锁定着西面濮水北岸的深远处,尽管其实连帝丘城的影子也瞧不到半点,淡淡对子倕下令道:“派出五百兵力沿雷泽西岸警戒,你再带一千兵将顺着菏泽西岸南下,抵达曹人的北鄙即可。”
子倕不理解费廉的命令,追问道:“不攻帝丘了吗?那里的城防不如郕邑的!郕邑不都已经拿下来了……”
费廉转脸看向小伙伴子倕,加重口气说道:“我要你们摆出一副进攻的态势,好掩护将庇邑和成邦的男女都撤往大后方。记住了,如果遭遇对手的反击,至少挡住他们二十天,我好完成这里的腾空计划。”
奄侯楞了,少顷嗫喏道:“我明白了!一切听从费侯安排。”
“回庇邑。”费廉吩咐驭手。
战车在雪地上留下一路的车辙,返回已经落入东夷联军手中的周人成侯国都邑。
徐侯彭珖屡屡遣使入费邑,央求费廉尽盟友的义务。
费廉多番斟酌之下,动手了。
五千精锐,大举攻入成侯国境内,迫得成侯姬武丢了都城,南逃曹侯国投靠哥哥姬振。
费廉不仅下令将郕邑改回它的老名字“庇”,还挥斥兵将大肆耀武河济,让曹侯姬振和帝丘城的周人驻军都紧张不已。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