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快速梳洗更衣, 又在屋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去,结果一出门,便对上了沈知珩的视线, 她蓦地想起刚才那个吻, 脸上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顿时又起来了。
沈知珩的视线从她泛红的脸上扫过:“走吧。”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吞吞地走着, 贺嫣始终与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从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心情突然有点微妙。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藏不住事的,此刻也很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可一想到自己未必能给出他想要的回应,又何必挑起这个话头呢。
不过想到沈知珩早就打算娶她为妻了, 心里还是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正出神, 沈知珩突然停下脚步, 她毫不意外地撞上了他的后背,回过神后赶紧后退两步。
“看路。”沈知珩蹙眉。
贺嫣:“哦……”
视线下移, 落在他戴着手套的右手上。
“你的手好了吗?”她问。
沈知珩顿了顿:“好了。”
“给我看看。”鉴于某人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说实话, 贺嫣对他的信任度不高。
沈知珩扫了她一眼:“你以什么立场关心我?”
贺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未婚妻以外的身份,就不必了。”沈知珩说罢, 继续往前走。
贺嫣欲言又止了半天, 到底还是沉默跟上。
两人一路安静走到门口,沈知珩突然说了句:“你床头的木盒没了。”
贺嫣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已经收起来了。”
沈知珩点了点头,先一步迈进厅内,贺嫣摸摸鼻子也跟了进去。
两人出现在厅里时, 里头热烈的讨论随之一停,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贺嫣难得紧张, 乖乖走到祖父身后问候:“大伯母好,阿叶弟弟好。”
“浓浓阿姊好。”沈叶笑着回应。
“怎么来得这样晚?”贺均看向贺嫣,神情透着淡淡的责备。
“知珩对贵府的路不甚熟悉,可能是去寻她时路上耽搁了。”郑淑忙帮着圆场。
贺均笑笑:“大夫人不必为她辩驳,我这个孙女我最是清楚,女红诗书是一窍不通,平日还懒得厉害,莫说叫她做点什么,每日里能按时起来用早膳就不错了,等过门之后,大夫人还要多多教导。”
字字都是谴责,细听却全是推脱。
郑淑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好顺着他说:“沈家没有太大的长辈,也不用早起请安,等浓浓过了门,还是跟知珩过他们的小日子,想睡多久只管睡就是,家里有裁缝有先生,女红诗书不精也没什么。”
“惭愧惭愧。”贺均嘴上道歉,面上却笑开了花。
他与郑淑有来有往地打机锋,贺嫣听得目瞪口呆,无意间抬头时,却发现沈知珩听得比自己还认真……额头被亲过的地方突然有些发烫。
贺嫣没有多想,下意识摸了摸脑门,结果恰好沈知珩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贺嫣僵硬地放下手,默默注视前方。沈知珩垂下眼眸仿佛无事发生,周身淡漠的气息却如冰一样化开。
“大哥。”旁边的沈叶压低声音。
“嗯?”沈知珩侧目。
“你笑什么呢?”沈叶好奇。
沈知珩沉默一瞬:“管好你自己。”
沈叶:“……”好凶哦。
贺均跟郑淑还在一来一往地热聊,提及婚事种种细节,两人意见皆是一致,只是提到婚期的时候稍微有了不同意见。
“沈家的意思,是八月十五前成婚,不冷不热的,正是好时候。”郑淑按照沈知珩的想法提出建议。
贺嫣顿了顿,默默掐住手心,沈知珩的视线一直停在她身上,看到她低下头后,表情也跟着淡了些。
贺均皱了皱眉:“会不会太赶了?只剩不到一月的时间,怎么能来得及。”
“贺沈两家这么多人,还有皇上跟皇后娘娘帮忙,肯定是来得及的,”郑淑忙道,“不仅来得及,还能风风光光大办,保证给贺家足够的体面与排场。”
“可我还是觉得太赶……”孙女一直没定人家时,贺均最怕的就是自己将来一走,就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的,可如今定了人家,一想到她要嫁作人妇,他又希望能晚一点再晚一点。
眼看他不肯同意,郑淑只好看向沈知珩,沈知珩上前一步抬手行礼:“婚期定在八月十五之前,也是为将军考虑,将军守一方城门,不能太常归京,这次之后再回少说也得两年后,期间即便皇上亲召,只为儿女亲事一样会引人诟病。”
相比守一方百姓平安,婚丧嫁娶皆是小事,若是频繁为了这些回京,那些个谏臣肯定要闹事,到时候也是徒增麻烦。
贺均两朝元老,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闻言顿时沉默了。沈知珩向郑淑递了个眼色,郑淑立刻道:“我家老爷已外放两年,恰好最近有十日假期,若是中秋之前成婚,他还能赶上婚期,若是往后推的话……”
郑淑长叹一声:“他最疼知珩,若是不能亲眼看着知珩成婚,只怕会一辈子遗憾。”
“成婚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