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幽灵们停下了扑咬的动作,耸拉着脑袋,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徘徊。它们似乎有些惧怕忽然出现的拉托提普,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早就盯上的猎物,于是便鬼火似的阴魂不散。
用一个更轻松的姿势扶好阿比盖尔,瑞雅欣喜地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以为对方原本就在附近,毕竟自己不过是翻了个窗户,难道还能瞬间离开地球表面?
“……我家。”拉托提普的目光一直落在昏迷不醒的金发少女身上,果然人人都爱看美女。
“原来您就住在公寓旁边。”瑞雅忍不住左顾右盼,可周围实在是太黑了,街道上的路灯也没有亮起,她什么都没能看到。
拖鞋陷在松软的沙土中,微微拂过脸颊的空气干燥到了极点,明明阿卡姆是座靠近大海的小镇,今夜却不知为何如此干燥。
而且……她记得台风一直到下午才逐渐停止。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出来?”拉托提普转移了话题,又看着阿比盖尔问:“她是谁?”
瑞雅感觉肩上的少女动了动,可能是在昏睡中听到了外部的动静:“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她的父亲在追杀我们。”
话音才落,她就感觉对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她的父亲?”拉托提普似乎认识阿比盖尔,静默片刻,问了个让瑞雅震惊无比的问题:“哪个父亲?”
她怀疑对方错把“父亲”这个单词听成了别的,人还能有哪个父亲,不就是……
“阿比盖尔,你很令我生气。”德克斯特的声音鬼魅似的飘起,瑞雅立即看向了依旧保持“关上”形态的磨砂玻璃,只见握着□□的医生从中探出了大半个身体,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原来是他。”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的拉托提普表现得很淡定,仿佛笃定了对方的弹夹中没有子弹。祂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微笑着,和老朋友打招呼:“好久不见。”
玻璃里的人也愣了愣,露出诧异的表情:“是你。”
如果拉托提普的确就住在密斯塔托尼克街区,认识德克斯特的确不奇怪。瑞雅想,记得阿比盖尔说过,她父亲医术高超,颇有盛名,尤其是在专修了物理之后。
说不定,同样会医术的拉托提普先生还找他切磋交流过呢。。
略微松了一口气,几乎走到死路的事情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她想要从拉托提普的身后走出来,看看能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今晚的争端——反正书已经被她烧了,德克斯特就算是争端杀了她,也什么都得不到。
“别出来。”马赛克手拦住了瑞雅,她听到拉托提普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和对方之前的嗓音不太相同,甚至还有点回音的特效。
“我明白了!”因为他的动作,德克斯特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也是为了《死灵之书》而来的!”说完,不容对方辩解就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黑暗连开三枪。
按理说,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光线下,他应该打不中他们,甚至还可能误伤和瑞雅在一起的阿比盖尔,他唯一的女儿。
枪声惊动了远方的“狼群”,它们没有被人类的武器吓走,反而叫来了更多的同类,渐渐包围了他们。
来不及细想城市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狼”,瑞雅看到刚才还好好的德克斯特忽然仰面倒下,带着脑门上的三个血孔。
她发誓他们三个都没有动手,是对方自己打出的子弹反弹了回去,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德克斯特杀死了德克斯特。
□□掉在了地上,医生的上半身也垂落下来,血珠顺着滑落,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黑夜里清晰可闻。
拉托提普快步上前检查情况,很快就摇了摇马赛克脑袋,动作徐缓,像是在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悲伤。
瑞雅也走了过去,德克斯特的脸被翻了过来,眼睛大大地睁着,唇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悠悠转醒的阿比盖尔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错愕之后大喊着父亲的名字飞扑上来,抱着父亲的尸体哭泣。
虽然他们之前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但斯人已逝,血缘上的联系仍然令人感到伤感。
瑞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伸手想安慰地拍拍少女的肩膀,拉托提普却抢先蹲了下去,在对方的耳边说了什么。
两人进行了几句低声的交谈,阿比盖尔的情绪渐渐好转,和宽慰她的人各自拉住德克斯特的一只胳膊,准备将这个堵住“窗户”的尸体挪开。
“可是,我们可以走门回去啊。”瑞雅奇怪地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是她这个“宿管”所拥有的权力之一。
“……”
“……”
拉托提普先生和阿比盖尔小姐一起看着那串钥匙沉默。
过了会儿,少女率先走到了她的身边,前者则是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钥匙,说自己来帮忙开门。
锁孔转动声后,漆成翠绿色的双开木门在瑞雅的眼前打开,门厅的光漏了出来,照亮了附近的街道。
脚下是铺着碎石砖的入户口,往前是复古的三级木楼梯,往后是坚固的白灰水泥路;两侧用篱笆围起来的狭长区域里,被台风连根拔起的蔷薇 花横七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