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彗说完, 继续冷冷地盯着水池。
但是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她打算率先打破僵局。
那张有些扭曲的五官中,依稀还能看出些清秀,解彗觉得这个鬼应该是女的, 缓和态度,尝试跟她沟通:“嘿?姑娘?”
女鬼只有刚才挣扎了一会儿想要出来,但现在大概知道行不通, 已经放弃了, 安安静静不声不响, 只有眼珠子缓缓向左上角移动, 想要看向她, 但显然有些艰难。
眼尾被拉得更长,更像小时候了。
解彗礼貌地忍住笑, 等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这是个哑巴鬼的时候,对方才含着水开了口, 声音毫无波动:“放我出来。”
原本音调平平而有些阴森的话语,夹杂着吐泡泡一样咕噜咕噜的效果音。
解彗谨慎地问:“你出来后会伤害我吗?”
女鬼想摇头,做不到, “不会,你放我出来,我自己消失。”
解彗点点头,信了。
她对于危险, 一向有自己的一套感知系统,而且一贯很灵。更何况这个女鬼连她都能困住,危险性应该不大。
“好, 那我一会儿就放你出来, 但是先说好, 你以后可不能再像这样从水龙头里出来了。”
女鬼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哦,吓到你了,这不是我本意。”
“那倒不是,”解彗摇头否认:“主要是这样浪费水,我很心疼的。”
“……我知道了。”
隔壁,谢固放下酒杯,不再喝酒,只是用手指摩挲着膝头的毛巾。
解彗打开了水龙头,很快,女鬼的全身便随着水流出来了。
在水重新变得清澈正常的一秒间,解彗眼疾手快,立刻关上了水龙头。
女鬼一开始像纸片一样软趴趴的,一出来就从水池里滑了下去,解彗跑去卧室里拿了根晾衣杆递过去。
借着杆子,她才直起身来,有了力气,可以站直了。
解彗打量着对方,她长得瘦瘦的,也不高,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肩膀跟眉眼全都无力地向下耷拉着。
她看着,觉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开始就是怕你有攻击性,所以才想着把你堵在水龙头里,但没想到,把你的五官给拉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冒犯了。”
“用不着道歉。”女鬼语速迟缓,面无表情说:“我本来就长这样。”
“哦哦,本来就长这样啊。”解彗感觉好像更冒犯了,搓了搓手。
不过,她觉得这个女鬼有些特别:“对了,你怎么从水龙头里出来呢?要是想找我,为什么不走正门啊?”
“虽然走正门我也不一定会开门就是了。”
女鬼看了她一眼:“我没有想找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她的声音沙哑,音量很轻,听着也有些奇怪,解彗这会儿才意识到,是颓丧。
她还想问些女鬼的基本信息,但女鬼显然不愿多理她:“没事了吧,那我走了。”
随后也不等解彗回应,便如她所言,主动消失了。
隔壁,谢固看着解彗呆呆地站在原地。
然而只是默默消化了一会儿,接着竟然又继续打扫起卫生来了。
他若有所思,可惜没等到她再一次惊慌失措地跑来。
他背靠沙发,仰起头,随手将毛巾盖到脸上,有些遗憾地笑了。
解彗对隔壁人的心理活动完全无所觉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总算能住人了,最后走到阳台晾抹布。
一低头,便发现窗台上种了一盆蒜,是水培的,不过蒜苗已经枯黄了,盆底也早已干涸,可能是上一任房主种的,离开也没带走。
勤俭节约的本能让她不忍丢掉,抱着点微渺的希望,她接了点水,重新淹没了根部,放回原处。
打扫完卫生,解彗简单洗漱完,才疲惫地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沉沉,没有做梦,第二天一早,解彗的房门被有节奏的笃笃声敲响了。
她挣扎着摆脱睡意睁开眼,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起晚了。
匆匆起身下床,检查了一下身上衣物完好,她才打开了门,门外站的是谢固,他还维持着刚才敲门的姿势。
解彗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并不太清醒,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谢固,我起晚了,你等久了吧。”
谢固缓缓收回手,摇头表示不介意,随后目光瞥向洗手间方向,问道:“新的水龙头,好用吗?”
解彗顿了顿,这下清醒了,笑道:“哦,用着挺好的,水流卡得死死的。你的手艺真不错。”
谢固也欣然微笑:“那就好。”
等解彗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下楼去吃早饭。
吃过了饭,剧组才公布了每个人的房间状况。
谢固的房间很幸运地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故,而解彗的房间,原主人据说是在浴缸自杀的。
解彗听着浑身冷然一颤,想起了昨天遇见的那个女鬼,不知道她是不是原房主。
不管是不是,幸好她还没有用过那个浴缸。
突然,肩膀上覆盖了一片热源,她抬头看去,就见谢固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