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能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黄土,从何找起?
“不必了。”满月豁然地摇摇头:“我的尸骨,或许已经化成无数碎片,滋养了这地界的野草了。也好。”
她说得洒脱,可解彗的胸口却越来越闷,被浓重的悲伤覆盖,甚至说不出话,喘不上气。
“不必为我难过,我死得其所。”
满月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向她递过来:“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就是用这把匕首,取了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敌人的性命。”
“我是个不祥之人,但它是把好刀。”
解彗眼中含着泪,用力地摇头:“不是的,你不是不祥之人。”
她仰视她:“我一直都知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可太难了,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呢?你做到了啊!”
满月定定看着她,坚毅的眼里闪烁着光,畅然笑了。
“这把匕首方才回到了我身边,现在我要走了,把它交给你。”
解彗呆呆地接过了那把短匕。
“我看到了,你心里也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虽千万人吾往矣,对吗?”满月的手握成拳,抵着她的肩,嘶哑出声:“不管是为了什么,希望你能如愿。”
她低下头,去看那刀。
这正是世界意识交待她找的东西,他说,只有用这个,才能彻底杀死邪神。
一直没有找到,原来是在满月这里。
可现在,她没有惊喜,只有难过。
时间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却没有在这把匕首上留下什么痕迹,刀鞘依然泛着冷光,解彗的鼻尖甚至仿佛嗅到了一丝冷凝的血腥气息。
她紧紧握住冰冷的刀柄,不自觉流下了两行泪,沉闷的胸腔努力发声:“不要放弃!现代有很多精密的探测仪器,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尸骨的!”
满月微笑着摇摇头:“能认识你真好。”
“但这些我都不在意了,只有一件事。”她目光变得沉静。
“有一年,我在街上随手救了个被权贵欺负的小乞丐。他一直跟着我,我赶他走,他却怎么也不愿意,非要给我做仆从。我不常回去,虽然勉强留下了他,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后来,我战死的消息传去时,我远远看到沿路人人额手称庆,边疆战事未停,将士赴死,城池里张灯结彩,欢歌载舞。那个小乞丐却冲进了人群,大声斥责,朝着边疆的方向痛哭。”
“只有他一人。”
满月敛下眸子,“再看到他时,他成了一个疯子,疯疯癫癫,漂流四方,四处问人找寻死而复生的法子。”
听到这里,解彗怔愣出神,一个疯癫人影在她脑海中划过,不自觉问:“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我没再看见他了,大抵是因为胡言乱语维护我,叫人给乱石打死了吧。”满月轻笑着,满不在乎地说,眼中却似有光影流动。
“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跟了我。”
解彗放缓了呼吸,回答:“没有。”
满月眼睫微动。
她认真说:“我见过他。”
满月看向解彗:“真的?在哪里?”
“他也放不下,跟你一样成了鬼魂,是很特殊的鬼。”
“他应该时常会去现代人的电影院,大概学了些什么吧,居然还知道世界末日。”
解彗说着笑了,笑着又哭了:“不过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死了似的,还是一直在寻找复活你的办法。”
祝满月静静听着,低下了头,有晶莹的光点缓缓飘出了眼眶。
“真傻,那你下次再见到他,就帮我告诉他,我好好的呢。”她望向山坡,低声说:“这山上有多少野草,都是我。”
解彗哽咽着答:“好,我一定告诉他。”
得到了答复,满月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对了,替我跟你的朋友们说声再见。遇到你们,我此生何其有幸。”
那一刻,解彗慌忙向前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抹残影。
直到许久后,她失魂落魄地蹲下了身,手中捧着那颗透明的泪珠。
这是最后一颗。
眼泪齐了,匕首也有了。她心里竟然半分高兴也没有,只觉得无法形容的难受。
突然,手中的珠子抖了抖,骤然升腾起,飘向了一个方向。
“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低沉的声音自那个方向划破了夜空。
解彗猛然抬头,面前逐渐显出一个人形。
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自从下了决心后,解彗其实一直提心吊胆,怕遇上他。可这一刻毫无防备遇上了,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
邪神的神色晦暗不明,看着那双望过来的通红而脆弱的眼睛,他动了动手指。
从睫毛上滑落的泪珠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掌心,与满月的那颗汇聚在一起,闪闪发亮。
解彗站起身,嘶哑嗓音说:“还给我!”
邪神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颗珠子,“你要用它来干什么?”
解彗只是用愤怒而警惕地眼神看着他。
他头撇向一侧,低语:“还真是嫉妒他。”
解彗没有听清,接着,他转过了头,淡淡说:“那个东西,叫你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