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彗心头莫名萦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
“您与谢悠似乎很熟悉。”
管家沉默了几秒,“是啊,我们都来自谢家资助的孤儿院。刚来到谢家的时候,我十一岁,她还未满九岁。”
他好像陷入了回忆中,声音悠长:“那时候,谢先生的父母也刚结婚没多久,尚且年轻,不过二十五六,收养她后,他们对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谢先生更是,每晚都会给她读故事,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
她慢慢看向管家:“请问您,谢悠,她去世的时候,年纪多大?”
“……她是在谢先生出生的那年走的。那一年,她刚满十八岁。”
解彗一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又能佐证什么。
只是想到谢悠曾在那靠着墙的衣柜里,刻下救救我三个字。
他们对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谢谢。”她许久后才说道。
然后独自上了二楼,来到了谢悠生前的房间。
站在门口,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克服了内心下意识升腾起的恐惧。
白天的这里毫无特别之处,看起来也并不诡异。
她转头看着那木衣柜,深呼吸,走上前,用力推开。
柜子太重,推了好一会儿,也才推开十公分,已经足够了,她屈指敲了敲,果然,里面也是空心的,这个空间,曾经连通了谢悠的房间和谢家夫妻的主卧。
中间好似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她走出房门,正碰上了面沉如水的谢固。
两人在楼梯上相遇时,谢固抬眸,解彗看着那双眼睛,越发与照片上的人重合。
与养父母相邻的房间,救救我,与谢固相似的眼睛,十八岁的谢悠……在谢固出生后不久去世。
她沉默着没说什么。
谢固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工人服装的人,提着工具箱和锤子。
再后面跟着的是满面好奇的嘉宾。
他们刚被通知,今天上午的拍摄暂停了,又看到谢固带着工人上楼,便跟了上来。
主卧房间外围了许多人,谢固却没有清场。
解彗站在人群中注视着他。
工人们看着房间内奢华的装潢,不太敢动手,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只说了一个字:“砸。”
工人应声动手。
第一锤落下,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洞,第二锤、第三锤……墙上的洞越来越大。
二十分钟后,工人停下了动作,已经打通了。
一个原本封闭数十年,现在重见天光的空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除了解彗和谢固,其他人均是疑惑,没人知道,这是一个能在两个房间穿梭的通道。
解彗竭力想,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养女的房间与养父母的房间秘密地相通,有点奇怪,但非要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刚来到新家庭的孩子,也不是不能说得通。
谢固独自走了进去,不过数十秒,他又走了出来,面色如常,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解彗看见了他手心里卷着几张照片。
其他人只是看了一场没头没尾的热闹,都满怀疑问地散了。
解彗心里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她看着谢固的背影,追了上去。
拍摄一直没有重新开启,直到下午,警察来了,他们将谢悠与谢家老夫妻的房间封了起来。
就像猫嗅到了鱼腥味,各大媒体闻风出动。
有关谢悠的所有事被挖了出来。
谢悠是从谢家资助的孤儿院里领养的,来到谢家的时候是八岁半。
谢悠因为身体不好,没有上过学,一直请的家教。
在外人看来,谢家夫妻对养女非常疼爱,将她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视如己出。
因为爱她,在养女之后,两人一直没有生过孩子,和谐的一家三口让谢家成为了上流阶级的模范家庭,好的家族形象带来的收益是隐形而持久的。
只有谢家的帮佣看到,穿着白裙子的谢悠时常靠坐在窗口,看着窗外出神。
谢悠十七岁那年,当时三十六岁的谢家家主终于宣布,妻子有了身孕,谢家有了继承人。
随后,他将心爱的妻子送到了国外养胎。
大家全副心神都在谢家的下一代上,没人注意到,那个养女是什么时候不再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
后来,谢家夫妻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回了国,谢悠一并重新出现,然而大家的视线又被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吸引,谢悠的突然回归也就没有多少人在意。
再然后,就是谢悠摔下楼梯而亡。
她来到谢家的时候,声势浩大,媒体争相夸耀着谢家夫妻如何仁厚善良。
她在谢家的时候,和她走的时候,都悄无声息。
解彗站在她房间的窗前,向外眺望。
那个坐在窗台的女人的闹鬼传闻,或许也是从这而起。
不知道三十年前看过去,窗外的风景是怎样的。
她没有打开手机,但也知道,谢家曾经的掌门人被拘捕的消息已经已经传得沸沸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