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彗的眼睛瞬间瞪圆,手一下子缩了回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有刻字了。”
说完她又自己先垂下了头,谢固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口说无凭,不相信她也情有可原。
谢固扫视了一圈,视线定在衣柜靠墙的那面,“出去吧。”
没有回应。
他垂眸,解彗刚才那股瞎编乱造的活力一扫而空,灵动的大眼睛被眼帘遮着,只余沮丧。
解彗叹了声气,正要出去,就听到磁性的声音在衣柜里传开:“我说不相信你了?”
她猛然抬头,眼里顿时有了神采:“你相信我?那我说了?这里真的有鬼!”
谢固看着她越靠越近,带来的淡淡香气完全覆盖了衣柜里的木质香,红润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是我觉得,那个鬼,就是你的姐姐,谢悠。”
她越说越小声,似乎怕被那不知道躲在何处的亡魂谢悠听到,到最后两个字,几乎只有气音。
很轻很轻地吹在他下巴。
他淡然地移开视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有被推下过楼梯?”
谢固的眼神在她脸上绕了个圈。
“毛亦骏莫名其妙被推下楼梯却找不到凶手之后,我就怀疑是她了,所以你小时候那次也很有可能是被她……”
谢固眼帘微掀:“不是。”
解彗的话音被迫中断,“什么不是?”
“不是她推的。”
她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我知道是谁推的。”他漫不经心说。
解彗呆呆地跟着他的话问:“是谁?”
他手指不轻不缓敲击着柜子:“我母亲。”
沉默蔓延开来。
解彗完全没想到,会从谢固口中听到这个人,一时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她……”
“没什么。”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早已疗愈了。
解彗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的表情。
那双眼深邃却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悲伤或是难过,就好像说的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
她看着看着,有些发愣:“你的眼睛……”
某种违和的感觉从她心中滑过,却没有抓住。
谢固挑了下眉。
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你的瞳孔颜色很浅,近看,好像还带了点蓝色,很特别。”
说完她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过近了,连忙往后挪一步,又不小心撞上了后背的柜壁,推开了谢固本想扶她的手,狼狈地从敞开的柜门倒了出去。
后头的谢固顿了顿,长腿一跨,也走了出来。
她努力板着赤红的脸,若无其事站了起来,趁他转过身,立刻揉了揉腰。
“还是得说声对不起,刚才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不早了,那我先回去睡觉了,晚安。”说完就同手同脚走了。
谢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方才回头,定定地看了一眼那空空荡荡的衣柜,与背后的墙,然后慢慢捡起了地上的三本书。
解彗脚步飞快,连害怕这截楼梯都忘了,一直到跑回房间跳上了床才松懈下来。
上次的药箱放她这了,她皮肤薄,刚才撞到衣柜又磕到地上,背和腰青了一小片,咬牙切齿地一边照着镜子抹了药,一边恨自己丢了人。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释怀。
冷静下来后,她又想到了谢固说的——他是被自己的母亲推下楼的。
那么陡的楼梯,毛亦骏有她的缓冲都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而谢固那时候还是个没长成的小少年,要不是他命大,恐怕早已如他姐姐一样,成为亡魂了。
可是一个母亲,怎么会忍心把自己的骨肉推下楼?
记得谢管家说过,谢悠去世之后,伤心过度的谢老夫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好,是因为这个吗?
这件事外界完全没有风声,一定瞒得滴水不漏,年幼的他是不是也不敢置信,又是怎么过了这个槛的?
管家也说他是从那之后变得稳重的。
全家福照片中三人之间的冷漠表情,是不是也来源于此?
她甚至想到,谢悠的身亡,也是意外吗?衣柜上的“救救我”,是她生前刻下的吗?
谢家老宅到底发生过什么?她此刻满脑子都是疑问。
然而理不出头绪,经历了网络骂战、闹鬼的惊吓,还有谢家密辛,深深的疲惫与倦意逐渐将她淹没,她勉强洗了个澡,最后只来得及给自己盖上被子,便沉沉睡去。
深夜,几个人影出现在宅子里。
“各位观众,节目组又要来搞事啦!”一个人对着镜头轻声说着:“谢家老宅最有名的闹鬼传闻之一就是:女人飘荡的哭泣声,可惜,我们的几位嘉宾入住到现在也没听过,那也太遗憾了~”
“我们得帮忙圆上这个遗憾。所以,现在是凌晨两点,嘉宾们已经都睡熟了,正好适合圆梦。”
“看看大家听到诡异哭声的反应吧。”
解彗陷入沉沉的梦乡,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缥缈的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