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如今以你的状况,一般的止疼药已不能起作用,我独创的止疼秘方你也用滥了。药用尽了,吕洞宾再世也无力解决这难题!”
盛年见树大夫如此铁石心肠,脸上表情消失,重回寡淡。
他叹道:“罢了,树大夫,我也不好为难你,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树大夫,你可知道大漠的石观音?她的院子里中了些阿芙蓉,据说阿芙蓉有镇痛的功效,等过几天空了,我让人去把石观音处理了,将她院子里的阿芙蓉带来,应该可以供我……”
树大夫扔掉手中稀碎的药材,轻声问道:“你知道,那是阿芙蓉,那是罂粟!”
盛年也看着树大夫。
树大夫看着盛年。
在树大夫的目光下,盛年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仿佛咽下他忍耐已久的痛楚。
缓缓趴下来,靠到药台子上,单手捂住了眼睛。
“我真是太怕痛了,”他极其喑哑地道,“怕得一点痛都受不得。”
树大夫也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蓦然苍老了数十岁,脸色灰败,无力而痛恨!
痛恨他自己,身为医者,治不好眼前人断掉的脊柱,治不好他的喉咙,甚至治不好他时常感染上的风寒……到现在,就算减轻一点他的痛楚,让他活得不那么难受,都无能为力!
……枉为医者。
树大夫道:“我的药田里,就种着几丛用来入药的罂粟。”
他长长地、疲倦地叹气。
转身拉开药柜门,从中取出一个檀香木箱子,放到盛年面前。
树大夫打开锁,掀起檀香木箱子的盖,从中取出一只半透明孔雀蓝的琉璃胎鎏金珐琅烟斗。
烟斗比小臂还长出半截,泛着孔雀蓝的半透明杆身上,以银粉刻有浩繁美丽的偌大星图,北斗七星在其上熠熠生辉。
树大夫把烟斗递给盛年,又递给他一个拇指大小的铜盒,道:“这铜盒里装的,是我最新研制的镇痛药,加了一定剂量的罂粟,还加了南海百丽石、天山谢柑华、五百年以上的开口罪人、冰极之地挖来的血鸥温菓……见效很快。”
盛年接过,把玩铜盒,道:“这么点?是几天的量?”
树大夫当即冷笑道:“几天?呵,几天?!这是一年的量!一年的量都在这里!你要是敢像之前那几次一样,偷偷把这铜盒用完,你下次就别再来找我!你敢找我,我就敢卷着包袱走人!”
盛年悄悄缩小,无辜眨眼。
树大夫缓了缓,道:“这新的镇痛药名叫‘一人醉’,不仅见效快,效力极强,对身体的毒害也很大。罂粟虽说有致幻上瘾的效果,但我控制了剂量,在上面说到的几种药物中,危害反而相形见绌……”
树大夫颓然叹气。
盛年却不以为意,他笑道:“我的脊柱怎么好的,别人不知道,但我可没瞒着你。只要能镇痛,‘一人醉’的副作用再怎么样,我也不介意。”
树大夫当然知道,盛年的脊柱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奇迹般痊愈的。
一个什么都要由着自己高兴来的人。
一闪而过的流星,只想烧得璀璨、飞得畅快,不在意自己坠地后,碎裂的、一片狼藉的尸骸!
树大夫叹道:“这‘一人醉’是专门为你研制的,之前没人用过,我虽然对它的副作有所猜测,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还要你自己小心。”
盛年低着头,把玩那漂亮至极的烟斗,嘴上“嗯嗯”应道。
树大夫再三嘱咐道:“记住,这是一年的量,而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要实在痛得忍不住了才抽上一小口,用的时候避着人抽,别让烟气毒到旁人。”
盛年应道:“好。”
树大夫不放心道:“至于那石观音,我也有所耳闻,倒卖罂粟这种毒物,也不是个好的。
“你若真要处理人,记得让人把那罂粟花田用浓盐浇死,或者找一群山羊把罂粟田连花带根地啃干净,别傻乎乎地烧,烧出来的烟气,全是当即能把人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毒!
“不,不行。我怕你私下里偷偷留一点,这石观音不能叫你亲自动手,我得去跟顾相和关七他们说说,让他们先你下手,连人带花处理干净……”
“咳、咳,”盛年顿时轻咳道,“树大夫啊,这烟斗真漂亮,不知道有没有名字?”
树大夫道:“这烟斗是我早年间,一位豪商病人从海外带给我的看病资费,这些年一直收藏着。我把这烟斗送你了,里面有些小机关,正适合给你这个不听话的病人用,至于名字……你自己取一个便好。”
“不听话的病人”盛年又一次轻咳,赶忙把另一个不听话的病人推出来:“树大夫,你去看看苏梦枕吧?如今苏梦枕的肩上没有金风细雨楼要抗了。多好啊树大夫,这回他落你手里了,你想怎么治他就怎么治他,苏梦枕是我的下属,他不敢不听你的话!”
树大夫果然开始整理药箱,道:“楼主现在在哪儿?”
盛年乐道:“在我殿内沐浴,这会儿应该好了。”
苏梦枕确实沐浴好了。
将先前出的一身黏腻热汗洗净,穿上干净新衣,戴上假肢,在殿中走了一会儿,感受着久违的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