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秘籍?”
衣公子道:“不错,一本令东方不败登上至臻境的武功秘籍。但同时,也是一本令东方不败恨上任我行,坚定了篡权夺位之心的武功秘籍!
“这本武功秘籍,名为《葵花宝典》。它开头的第一页,心法总纲的第一行,就是八个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雷纯震惊道:“东方不败自宫了?!”
衣公子道:“东方不败自宫了。为了武道,抑或是为了在当时的任我行手下活下去,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于是也不得不自宫。
“然而,在东方不败当上教主后,他不理教中俗物,宠信一个名为杨莲亭的总管,整日与他厮混,教中大多事务的决策权落在杨莲亭手中。”
雷纯顿了顿,道:“东方不败好南风?”
衣公子道:“对,也不对。
“东方不败自宫前,曾有七个小妾;然而自宫后一朝变卦,喜欢上了杨莲亭。
“东方不败对杨莲亭,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姿态,一个男人亵玩另一个男人;而是把自己当作了女人,用一个妻子的对丈夫的姿态,试图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侍奉杨莲亭。”
雷纯迟疑道:“东方不败想变成女人?”
衣公子道:“估计如此。东方不败自宫后,心理就发生了离奇的变化,喜欢杨莲亭这类雄性气息浓厚的男人,哪怕杨莲亭对他非打即骂、在外有妾有子,东方不败也对杨莲亭难以离弃、依赖依旧。”
说到末尾,衣公子似乎郁闷地咬了咬牙。
衣公子呵笑道:“从前唯我不败的一代至臻,变作今天困守闺房囿于针线的‘小女人’,一切的起因,不过‘自宫’二字。只因为丢了两颗卵蛋,堂堂一代强者东方不败,就变成了这副非人的模样,武道至臻不能让他平复,教主之位也不能让他平复——”
雷纯对上衣公子偏首看来的目光,忽然隐约意识到了,衣公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衣公子转回去,又看向厅堂大门,仿佛看着雷纯,叫他很烫眼睛似的。
衣公子道:“雷纯,女人被男人强行侵犯,此等人生巨变放在男人身上,可以等同的,思来想去,唯有男人被去势。”
他说:“从原因来看,东方不败是为了练武、为了自己的性命,才把自己去势;而你是为情为义,为了保护温柔不被侵犯挺身而出!雷纯,仅仅从这一方面来讲,你就已经比东方不败更高贵!
“东方不败得名得利、得权得势,却没有一处惊艳的人性品质,足以叫我心生佩服。但你对温柔的保护,乃至在那等危急时刻,敢于为了保护朋友而以身代之,去面对一个女人人生中,最可怕、最耻辱的事情——”
衣公子缓缓地、郑重地,注视着门外一轮白月,唯独不看着雷纯道:“雷纯,我尊敬你。
“我无比地敬重你。
“往后的人生里,我每一次回想,想到雷纯这个人、这件事,都会心生赞美。
“赞美这庸碌的人间,身不由己的浮萍蝼蚁之人,却能绽放出比神佛更耀眼的德性!”
雷纯看着衣公子的侧脸。
那天香国色,端昳庄俊,锋镝暗含的男性脸庞。
这冷淡的、不肯与她对视、却正赞美她的人。
雷纯心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一口浊气。
一口郁气。
一口泪气。
衣公子还在道:“再论结果。东方不败如今不男不女、不人不妖,纠结于自宫一事,从此心境堕落。就是叫东方不败自己回首过往,都认不出从前那个自信独立的他自己!
“而你雷纯,现在却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努力让自己不受那件事、那个陌生男人的影响——人生中,往往是此消彼长、你强我弱、你弱我强。那些经历,凡不能叫你向它投降的,都将成为浇灌你的养分,令你更胜以往!”
雷纯呼吸一窒。
衣公子又道:“雷纯,东方不败一介至臻,却精神脆弱不堪至此。他武力虽强,心却已经给他那‘自宫’的过去跪下;虽然成功篡位,但他实际上,已经输给了将《葵花宝典》交予他的任我行!
“而你,哪怕你身无武功,只是一介柔弱女子,但你的心、你的精神、你的品格情操,早已胜过至臻境的东方不败,乃至胜过这世上几乎所有的男人!——甚至包括我在内。”
衣公子道:“因为,若我与你交换身份,易地而处,我能否做到如你一般?”
他摇头道:“我不能。”
雷纯:“……”
雷纯默然良久。
像墙角的玫瑰,听遍了人们对她花冠的赞叹,终于被人赞美她的刺、她破石而出的生命!
雷纯缓缓地,绽开一个清丽绝代的笑颜。
她道:“衣公子,我知道了。”
衣公子道:“知道了什么?”
雷纯按下心中激涌,故作平静地揶揄道:“我知道了,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讲遍东方不败的秘闻,这么复杂、这么笨拙,就是为了安慰我——看得出来,衣公子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啦。”
衣公子一滞,道:“我没有安慰你,我只是陈述我的想法。”
雷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