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游不动声色地把腿从空中放了下来, 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眼前的空气。
预料之中触碰到薄膜屏障的触感清晰地传来。
在对元素力感知并不清晰的普通人眼里,这一层由风组成的透明风墙并不存在, 甚至一旦有人走到这一边,构成风墙的元素力甚至会十分温和地散开允许那一人经过——除了封游本人。
封游伸出的手指卡在风墙里,眼睁睁看着巴克走到前面, 见封游站在原地不动又后退回来,丝毫没有受到风墙的影响。
封游清晰地看见巴克眼神里的狐疑,尤其是他落在自己手上那一刻陡生的茫然。
就算用力也抽不出来的手指完完全全地被卡在里墙里头,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呃……您……?”巴克顺着封游手指的指向看过去,脑袋里充满了无数的问号。
广场上摆了许多摊位, 大多数还是因为庆典才搬至此处,所以摊位店面上的东西价格高昂,并不实惠,其余普通的商铺摊位都不会被主办方允许进入广场。
封游手指卡住的地方, 落点刚好指在蒙德城内最有名的蒲公英酒上,那是莱艮芬德家名下最著名的产业。
巴克心如神至:“我明白了,您是想试试蒙德城内的著名的特产是吧?”
“放心, 我这就给您去拿来。”
等到巴克端着一瓶酿好的蒲公英酒回来的时候,封游猛然感觉到禁锢着自己手指周身的风倏得散开。
散开的风又凝固成另一份力量,推着他的手背去接过那一瓶一看就很贵温迪绝对买不起的蒲公英酒。
封游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趁得到自由的这段时间,反手就抽了一下手背处软绵绵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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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莎一路带着温迪跑到了她们一族住的地方。
明明带着镣铐跑了一路,却丝毫不见温妮莎脸上露出什么吃力的表情。
见到四下无人追捕,温妮莎缓缓地停了下来, 靠在身后的木屋上。
“应该没人继续来追你了, 吟游诗人。”温妮莎给他指了几条路, “你往哪边走都行,反正别太长地待在这里就行。”
温迪自信自己不会被劳伦斯的人抓住,好奇地问着温妮莎:“你怎么办?从那位趾高气扬的大少爷的表现上,他好像认识你?”
火红色头发,略显棕色的肤色……唔,纳塔人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呀。
“嗯。”温妮莎点点头,“我的族人都成了卖身给贵族的奴隶,我是角斗场里的剑斗士,按照和他们的约定,只要我赢下十二场比赛,我的族人就能重获自由。”
“等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场了,所以我不能离开。”
温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
奴隶、贵族,还有角斗场。
真是没想到……他沉睡的这段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讨厌的变故。
“你怎么了,吟游诗人?”温妮莎看着活泼的吟游诗人突然陷入沉默,有些疑惑,“是在担忧劳伦斯他们找你报复吗?”
温妮莎思索了一会:“要是他们真的对你穷追不舍,你就往沿着城外的路走去。”
“是让我逃跑吗?”
劳伦斯的势力,竟然已经无视纪律到了这个地步么……
“不是。”温妮莎摇头,打量了一会温迪,感叹,“看你这瘦弱的样子,好像也跑不过他们。”
“是让你去找莱艮芬德家的人寻找庇护啦。”
“虽说莱艮芬德家的势力早就比不上劳伦斯那些贵族……但说到底你犯下的事情也不算太大,莱艮芬德族长向来是个热心的人,你要是主动寻找庇护,他们不会拒绝的。”
“莱艮芬德家啊……”温迪感慨,“听到你提起这个,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火红色头发的家主,确实很热心体贴。”
当初的莱艮芬德,还能光明正大纵容封游那个家伙偷懒呢。
温妮莎只认为眼前的人是个普通的吟游诗人,当然听不出温迪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以为温迪见到过莱艮芬德家的人,只是赞同了一声温迪的话。
“话说回来,”温迪抛出早就想知道的问题,“看你这么熟悉蒙德的样子,你也是那些人常说的蒙德本地人咯?”
“可是看你的气魄与风度,好像更像是纳塔那一边的呢,难道你们的长老没和你们说些神明相关的知识吗?”
“啊?我吗?”温妮莎苦笑着摇头,“我倒不是真正的蒙德人,从我记事起,便和族人流浪在草原之上。”
见识广博的吟游诗人,向来不会局限在一个城内生活,知道这片提瓦特大陆上别的知识也不奇怪。
关于温迪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点,温妮莎也只是因为听到久违的故乡名字,愣了一下后便很快回神。
“这样啊……”温迪低头,从腰侧抱起竖琴。
其实不必多问接下来温妮莎的经历,温迪从她回忆的眼神里也大致猜到了不少。
而在温妮莎从纳塔流浪到蒙德、族人成为贵族奴隶,包括她自身也成为了角斗场带着镣铐的剑斗士这几件事情上,温迪便已经清楚地知道蒙德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