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游走进门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诶嘿,毕竟他弟弟妹妹这么可爱。
他喜欢讲这些,也是很正常点事情嘛。
封游毫不意外地看见摩拉克斯坐在案牍背后处理公务。
见到封游的到来,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文书,略带了些许笑意地问道。
“故事讲得如何?”
封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起浮舍来自己跟前告状,摩拉克斯也觉得有些无奈:“魈那孩子,年纪尚小,又容易把事情当真,还是不要太过捉弄他了。”
“我哪有捉弄他。”
摩拉兄不能污蔑人。
看魈的神色,明明很喜欢自己讲血亲的!
“不过摩拉兄分明也喜欢让我这么做吧?不然以你的性格,若是不同意,早就开始阻止了。而且我也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如果听故事的人不喜欢,封游也不会故意拉着他们听故事。
毕竟,好玩的故事也是放松的一种手段嘛。
封游理直气壮。
“自然。”摩拉克斯赞同地点头。
他确实希望封游能够这么做。
“不过除了放松以外还有另一个理由,你可愿意听我谈及此事?”
封游点头,站到了摩拉克斯案牍之前:“愿闻其详。”
“故事也同样是记录的一种手段,就正如记录历史一样。”
摩拉克斯沏了一壶茶,放在案牍边上,并不急着展开,而是慢慢介绍。
“历史可以记录,但历史并不可靠,封兄。”
摩拉克斯从案牍抽屉深处,取出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的书籍。
封游眼神落在上面,但没有停留太久,便重新看回摩拉克斯。
书籍古朴而又神秘,纸页泛黄,但没有落下太多的灰尘,看得出来被精心保护地很好。
案牍之后,白色神装的魔神用手轻柔地抚摸书页的封皮,但没有打开它。
封游问:“这是想给我介绍提瓦特大陆的历史吗?还是说璃月曾经的历史?”
封游对过往的记忆总是模糊的,能在模糊的记忆里留下清晰深刻的影像的,也不过是他一直试图寻找的两位血亲而已。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能够记录一个世界历史的物件感兴趣。
透过悠久的岁月,从流传至今的古物里,似乎也能窥视当时传奇的一角。
他对提瓦特还十分陌生,但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从未消失。
“封兄有好奇心,也是件难得的好事。”摩拉克斯轻轻点了下头,“不过这并不是提瓦特曾经的历史。”
“更何况,把这时间跨度再往更久远的未来拉长些……我们众人都在创造未来璃月的历史,包括封兄你。”
也许现在发生的弥足珍贵难以忘却的瞬间,都会在长久的以后,变成记忆里需要回味的过往历史了。
“此前我一直在考虑,应该用何种方法,来记录这些现在发生过,但未来不一定能够看清楚的历史呢?”
封游把进门时的漫不经心收起来,认真地听着摩拉克斯正在讲的话。
“历史确实可以被人写成书籍记录,但历史也可以被书写的人改写,即使不管书写者的品行如何,在漫长的时光岁月之中,历史也依旧会被岁月扭曲。”
“无论是否出自书写者的改动、还是阅读接受者的改动,任何主观意愿上的接触,都会使原本客观存在的事实与现实被或多或少的扭曲。”
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书,将这珍贵的古书放在桌子上,用手按着滑到封游的跟前。
“所以,我需要找到一种更好的记录,才能铭刻真实的历史。”
案牍对面的青年坐下,弯腰将古书拿起。
原本配色稍显暗沉的书籍,按理说不应该和亮色调的金发与白衣搭配得当,但当书籍被抱进怀里的那一刻,披风上不知名的暗纹、雅致精美的刺绣都与书籍同样相得益彰。
就好像原本就该属于眼前的人一样。
封游垂眸,手指轻轻划过书籍扉页上的文字。
“所以……记录这件事,要交给我?”
“封兄远渡重天跨越星海,本就不属于提瓦特的原生居民。”摩拉克斯将目光投向窗外。
正值璃月冬日,窗外有一束和煦的暖阳,之前银装素裹的腊梅树此刻也生出了几株花苞,点缀枝头。
天空的飞鸟偶尔也落于腊梅树枝头稍作歇息。
璃月广袤,身处魔神战争之际,也难得有了几分安静的意味。
一向沉稳的鎏金色眼眸里带了几分不应该在这个年龄出现的怀念之情。
“只要将客观的事件,记录在不会被这个世界改变的降临者身上……是否会出现不会被更改的永恒呢……”
“即使是看似不变的刻石也依旧是被时间掌控的磐石,也许在世界的尽头,磐石依旧会发生变化。”
封游从摩拉克斯的话里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之处。
“摩拉克斯你……以前见过我吗?”
岩王帝君并不只是寻常魔神一般平庸的掌权者,相反,他极其出色,任何举动在下属看来都有着独属他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