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看清,在玛瑙灯树下站着一位身着妙龄少女,那少女身着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那炙烤般的火红的颜色,像深秋熟透的枫叶。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被乌延光掳走的林月桐。
借着灯树辉煌的灯光,思无邪看见林月桐依旧是那个百合般清纯的少女,只是此时她明显更像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
她头戴凤冠,身着提花丝绸嫁衣,双目婉转,映在红彤彤的灯光里,更显出一番别样的凄楚。
”月桐,你怎么了?月桐,你怎么了?“
思无邪拼命地想要喊出声,可是他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看得出,林月桐中了仙术中最恶心的一种,定身术。
是谁?是谁要害月桐?
忽然,一个手执火炬的男人缓缓走到了林月桐的旁边。
灯树的光芒照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男人的容貌印在思无邪的眼底。像是被一盆冷水淋了个通透,思无邪的表情冻结成了一块坚冰。
师父!
陆老莲!
为什么会是你?
陆老莲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种邪魅的笑容浮上他的脸颊。但那笑容逐渐张狂,他的嘴也越咧越大,眼睛迷城了一条缝,眼角的皱纹不住地颤抖着。
他一伸手,挽起林月桐婚纱的一角,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那一对金线绣成的鹧鸪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思无邪,我的好徒弟,欢迎你来参加我和月桐的婚礼。“
太恶心了。
我怎么都想不到,在背后谋划着一切的,竟然是你。
我更想不到,你一个年逾五十的人,竟然在暗中垂涎月桐了这么久。
思无邪的双眼如同闪耀着寒光的刀锋,刺骨的寒芒冷冷地照在陆老莲的眼睛里。
陆老莲看见思无邪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嘿嘿笑了两声。
他迈着端庄优雅的步伐,一步步地向思无邪靠近着。
终于,他来到了思无邪的面前。四目相对,思无邪的思绪一下子闪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
当年师父就是这样走向他,向饥寒交逼的兄妹五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而如今,陆老莲脸上的温柔和蔼全部消失了,他彻底撕毁了面具,露出了心底本来的面目。
陆老莲望着思无邪愤怒到极致的脸,一伸手,死死地捏住了思无邪的脸颊。
”喂!喂!喂!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刚死了爹妈吗?
”说啊,你个小废物,为师养了你这么久,你就是带着这个表情来参加师父的婚礼?“
陆老莲的手拼命地收紧,他的手指简直要陷入思无邪的皮肤里。
”你倒是说啊!”
陆老莲就这样看着思无邪,突然,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哦,你现在嘴里塞着一个麻核,是没法说话。”
“不过,此时此刻,在你心里一定再骂着为师“老牛吃嫩草”吧。哈哈!
”对啊,我就是老牛吃嫩草,我陆老莲今年五十二岁,我就是要娶十六岁的林月桐为妻。
“怎么?李隆基那个都快要入土的老糟头子就可以抱着自己年轻貌美的儿媳,享受着本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美色。
“我就不可以喜欢年轻貌美的少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双重标准,还是你们唐人玩得最溜。”
说道着,陆老莲回过头深情望了一眼林月桐,叹了口气,说道:
“更何况,我陆老莲活了五十多岁,还没见过像月桐这样美貌的少女。
“就算是杨太真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上一眼。”
思无邪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与后面的冰柱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嘴里不断有呜呜的声音发出,嘴角隐隐流出了一丝鲜血。
陆老莲摸了摸自己小指上的断面,用疼痛感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他死死地盯着思无邪的眼睛,将脸靠近他的脸,一张嘴,思无邪能清楚闻到陆老莲嘴里的臭味。
“你呜呜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针对你,是吗?
”好,让我来告诉你。
“那是因为你这个什么狗屁‘流民街小魔王’,整天像一个憨批一样,张嘴大唐,闭嘴爱国,张嘴胡狗,闭嘴汉奸。
”你知道吗?你就是流民街上最大的傻X。“
说到着,啪得传来响亮的一声脆响,陆老莲一甩手,在思无邪脸上招呼了一个大嘴巴。
”可笑!”
说到着,陆老莲抬起自己的右手,向是炫耀似的,将那根断了一节的小指在思无邪的脸上晃了晃。
一道血柱从思无邪的眼角流了下来。借着朦胧的灯光,他这才看清,在陆老莲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墨字。
陆老莲看见思无邪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字上,思无邪脸上的震惊的表情,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切割着他的自尊心。
陆老莲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年前,在刑部大狱中自己遭受的一切。他像是一个发了疯的野兽一边,扑向了思无邪。
他将火炬扔向了一边,抡起双掌,在思无邪英俊的脸颊上招呼了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