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莲坐在窗前,一脸怜爱地擦拭着自己的药箱。
这个月,在几位徒弟的帮助下,他已经成功救治了十六个病入膏肓的人。小药铺的生意越来越好,虽然他常常施舍穷人,免费送药给邻里乡亲。可是,药铺还是赚了不少钱,足够他和其他五位徒弟的起居生活。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药架上,落在一个唐三彩骑驼陶俑身上。这件陶俑制作精美,各色釉互相浸润交融,成形自然,色彩斑驳绚丽。
陶俑的骆驼上是一个大唐剑客,他风华正茂,衣着光鲜,腰间别着一把短剑。坐在骆驼上正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仿佛在远方有数不尽的富贵功名在等着他。
陆老莲蜡黄脸上的皱纹抽动了一下,他撇了撇嘴,轻蔑地哼了一声,好像在嘲笑陶俑上那个骑骆驼的青年。
他斜着眼看了一眼刻漏,嘴唇微张,嘟囔了一句:
”是时候了。“
天宝十三年,十一月,长安流民街,老莲药铺
弃尊无绿,炉火似红
陆老莲回到内室,脱去了自己行医时所穿的长褂,换上了二十年前的那一身绿色官服。他来到铜镜前,尽管镜中的容颜因饱经风霜摧残而渐渐苍老,但是那双春光般明亮的眼睛,就像是最醇最醇的酒,仍然闪烁着二十年前裘马轻狂,意气风发的风采。
那时的他,梦想着全世界最厉害的剑道,
那时的他,梦想着全长安最美的少女,
那时的他,梦想着全大唐最风光的高位。
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年逾五十,头顶“草盛豆苗稀”,却什么都没有获得呢?究竟是谁害他白白浪费了这二十年呢?
他下意识地用右手四根手指摸了摸小指断掉的残端,那隐隐的疼痛感如同一股电流,瞬间变传过了全身。
他一把撕下自己做脸上的假人皮,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墨字,那是他当年受黥刑之时留下的。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陆老莲对着铜镜笑了笑,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
今天,这一切都要回来了,虽然它们来的太晚了,但是自己终究还是得到了它们。想到这,陆老莲的眼睛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简直要照亮整个内室。
他缓步踱出内室,不觉间竟然笑出了声。
。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那个人将自己的第三件东西送来。
陆老莲走到药架前,一伸手死死握住那个唐三彩骑驼陶俑,用力一拧,只听得喀拉喀拉的声响,整个药架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一尺多高的正方形壁橱。
在这个隐秘的壁橱里,平躺这一本发黄的旧书籍,书籍旁边是一个铜拉环。
”二十年了,我终于可以练成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蛊术了。“
陆老莲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这一本古书,只见在封面上写了三个大字“罗织经”。
他将这本书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它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有着鲜活的生命和温暖的体温。他的双臂都开始发沉,仿佛他捧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箱珠宝。
突然间,天地间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雷霆怒吼,仿佛是几十桶石脂一起爆炸,巨大的闪光刺得陆老莲双眼又酸又痛。
而就在此刻,他手中的那本《罗织经》仿佛长了一对翅膀,拼命地要从自己手中飞走。
陆老莲想要用十根手指拼命地攥住《罗织经》,可是他还是被人蛮横地夺走,只留下十根手指指甲里的碎书屑。
陆老莲回过头来,如一头孤狼一般盯着眼前的粟特巨汉,此时,他手里正握着那本《罗织经》。
巨汉看着陆老莲脸上的墨字,如同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脸上半是惊喜,半是讥笑。
他一边将手中的《罗织经》抛向天空又接住,一边说道:
“老不死的,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丑。”
陆老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他冷冷地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燕帝国的右杀王爷,乌索尔殿下。”
乌索尔双手叉腰,歪着头,脸上露出一种十分欠揍的笑容,说道:
”王爷?二十年前你可没这么说我。当年我只不过是在长安城玩了几十个女人,你便向一条发了情的公狗一般,追了我整个长安城。
说到这,乌索尔兴奋地拍了拍手:
“没想到,抓贼的人最后却成了贼。你脸上的字是怎么回事?怎么,让自己人收拾了?哈哈。你们唐人啊,在内斗,可是比别的民族厉害千倍呢。
听到这,陆老莲瞪着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
乌索尔乘胜追击,说道:
”怎么,我们的六品大员,大唐官场的明日之星现在想通了?
“哼!陆阎王,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加入了血狼堡,也别想让我饶过你。
”刚才神汗在,我没办法拒绝你的交易,现在你想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说着,乌索尔晃了晃自己满是碎辫子的脑袋。
“哦?那你想要什么?交易的筹码,刚才我已经和两位少爷确认好了,临时变卦,可有损王爷的声誉啊。”
“呵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