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的身躯, 终究是过于脆弱。
回到实验室, 国崩才发现情况要更加严重。失去控制的双手,连抬起这种简单动作都做不到。
后一步进门的散兵,一言不发的看着国崩摆弄。但是医者不自医,他也无法在双手都无法使用的情况, 修复自己。
“人偶的身体, 可是消耗品。”多托雷走了进来,“损坏到没办法行动的情况, 就只能报废了。”
散兵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站起身。
修复好的手看着并没有什么差别, 国崩尝试握了握手, 发现不影响后就立马拉开距离。
被嫌弃的多托雷很有自知之明,他摇摇头留下一句:“别忘了那个任务,斯卡拉姆齐。”
“自然不用你提醒。”散兵回了一句,在多托雷离开后,实验室又重新恢复安静。
“你, 要离开这里吗。”在良久的沉默后,散兵突然开口。
国崩将视线投去, 却发现散兵表情有些奇怪,好像犹豫很久才说出口。
虽然不知道散兵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是国崩还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人偶并不会说话, 所以他点了点头。散兵按耐住那种烦躁的心情,下意识压了压帽檐:“嗯。”
视线落在散兵手腕上, 国崩觉得那绿色的叶子,好像越来越少了。
将人偶带离实验室, 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多托雷仿佛早料到有这天, 他并没有阻拦, 只是暗自给六席多派了些任务。
离开至冬后,散兵多游走于深渊地带,而那种危险的地方,自然不会带着“拖油瓶”。
所以,跟随六席的愚人众手下们,还没从长官变成两个中缓过来,就收到了要原地待命、并且有一个长官留守的消息。
“不需要你们碍事。”散兵眯起眼睛,看了一圈,“原地待命,等我回来。”
原地待命那句,大家都听得出来是命令自己。不过那句等我回来,肯定不是对大家说的。
手下面面相觑着,目光落在那个和长官一模一样的人偶身上。
驻扎处靠近蒙德,准确来说是龙脊雪山附近。
对于这个“新长官”,大家都小心翼翼。一众手下已经准备好,随时接受长官的训话。但是这位被留下来的“长官”,好像格外好说话。
大家刚准备松口气,却发现把人看丢了。
“所以……我们真的不会,被散兵大人灭口吗?”
“不知道,但是如果找不回来的话,那基本没希望了。”
前一秒还在好端端坐着的人,下一秒就不见了。
而此刻,龙脊雪山山底,一个身影正踌躇不前。
对国崩而言,躲开其他人的监视并不困难。他也是在眺望龙脊雪山时才想起来,阿贝多好像常驻于雪山的实验室。
但是,许久未来的国崩,看着两条一模一样的路,有些犹豫。
最后,国崩还是选择了看起来好走的那条路,不过似乎越走越偏。
视线里的景色越发模糊起来,越想看清楚,看着就越发糊成一团。
国崩在石头上坐下,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而这一深思起来,就发觉了更多疑点。国崩皱紧眉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陷入沉思。
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脑海里闪过什么片段,漫天的雷光落下,有什么东西从眼前落了下去。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国崩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亡的事情。
自己明明在海祇岛就已经死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好像一开始,他就是从倾奇者身体中,分裂出来的那般。但是,仔细去想,那些真相又如同大雾散开后那般,清晰起来。
来自未来的人,会真正出现在过去吗?
答案是并不,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已经发生的那般。国崩想到了散兵,想到了曾经被称呼为倾奇者的散兵。
他明白了,这些都是散兵的过去、散兵的回忆。
所以,在散兵熟悉的地方才会那么清晰,而他从未过、不曾熟悉的地方,就如同被迷雾笼罩那般,看不清楚。
国崩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所以,在死后看到了散兵的过去吗。那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国崩突然反应过来,不管是否真的是“梦境”,又或者是回忆,自己好像被什么力量引导着。引导着从旁观者到参与者,然后去了解散兵的过去。
同样,包括国崩突然回忆起,已经死去的事实,也好像是计划当中那般。
下意识的,国崩怀疑是否是多托雷的阴谋,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操控这一切的,极有可能是“梦境”的主人。
那么,梦醒之后应该做什么呢。
“我说过,让你不要乱跑。”略带不悦的声音,随着声音主人的靠近,周边的风雪突然大了起来。
国崩回头看去,散兵皱着眉,带着些不耐烦。
“你……到底想做什么。”责怪的话突然变了味道,散兵也坐了过去,眉眼间带着疲惫。
手腕上的藤蔓,摇摇晃晃着又掉下叶子,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三片。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