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总是看不开,时常为了这些事不痛快,甚至疑心病也越来越严重。
太子妃也劝过好几次,可说得多了,太子不耐烦,进她的屋子都少了。
未免夫妻离心,她也只能偶尔在太子心情好的时候劝说一两句。
太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查,当然要查,要好好的查。来人,去请袁詹事过来一趟。”
这么晚了,又是大过年的,太子妃有心想劝,但看到太子阴沉的脸还是闭上了嘴。今日若不让他查,他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这一查,种种迹象还真的指向了楚王。
袁詹事觉得有些蹊跷,钱皇后素来会办事,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劝太子慎重。
但钻了牛角尖,又或者说总是疑心哥哥弟弟们都想害我的太子完全听不进去:“肯定是她,她这人佛口蛇心,没少给我下绊子。”
父皇若是废了他,楚王就成唯一的嫡子了,也就有了上位的资格,钱皇后完全有害他的动机。
“派人去查钱家,还有他们的姻亲,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能漏!”
袁詹事只得应下。
但他觉得现在不宜跟钱皇后一派斗上,万一斗个两败俱伤不是便宜了其他皇子?
因此袁詹事想了个办法转移太子的注意力,希望过段时间再提起此事时,太子能够冷静些。
“殿下,近日白糖在京中风靡,一两要一百四十文钱。臣查过了,经营这门买卖的不过是江南来的一个小商人,其背后的靠山也不过是兵马司的一个五品武将而已。白糖一日能卖几千上万两银子,如此巨利,岂是一个小小的武将能独吞的,想必过些时日便会有权贵插手,不若咱们先一步……”
太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有些意动。
谁会嫌钱多呢?
更何况太子虽说是储君,俸禄比其他亲王多一点,但开销也更大,属官幕僚要养,后院女人也要养,还要培养各种势力,不能给好处,人家凭什么帮你卖命?
此外还有各种人情往来,哪一样不要钱?
每年别说结余了,有时候都要寅吃卯粮。
若是每年能多个几万十几万两银子的进项,不但能解决东宫银钱紧张这事,还能额外帮他办许多事。
“袁詹事一心为东宫,为我谋划,我甚是感动,此事便交由袁詹事了。”太子轻飘飘地说道,这种小事,他只需说一句就行了。
袁詹事松了口气:“是,殿下。”
次日,袁詹事派人给池三爷送了一封信。
***
池三爷紧赶慢赶,到了京城也已过了小年,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因此白糖卖得并不算多,因为没时间推广,让城里的权贵知道白糖。
倒是过年期间,宫宴那一出,给白糖扬了名。
尤其是太子和楚王同献一物给延平帝这种极其巧合又尴尬的事,大家人前不敢说,背后肯定少不了议论的。
太子和楚王都要拿来献给陛下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啊。
基于这种心理,初二那天就有仆从出来询问哪里有卖白糖的了,于是年后一开门,白糖的销量就直线往上冲,一天比一天高,再贵都有人买,毕竟权贵云集的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最多的一天卖出去了九千多斤白糖,那天店铺里的掌柜与伙计称糖收钱收得手软,到晚上关门时手都麻了。
这个数字让池三爷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心肝颤。
一斤白糖就要一千四百文钱,算下来九千多斤白糖,一天就卖出去了一万多两银子,净利润都好几千两。
而且来买糖的大部分都是皇亲国戚、官宦世家,看着来头一个比一个大的买糖人,池三爷隐隐有种预感,他要攀上更高的枝了。
池三爷很兴奋,更强大的靠山意味着他以后的生意会更顺利,适当地交一点保护费没什么不好。许多找不到门路的商人想攀这样的高枝还攀不上呢。
但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的属官竟然会给他发帖子,这是他活了四十年都从未敢想过的高枝。
池三爷受宠若惊地去见了袁詹事:“草民见过曹大人。”
“池老板免礼,请坐。”袁詹事指了指下方的椅子,态度和蔼。
池三爷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拘谨地说:“多谢曹大人。”
袁詹事又请他喝茶,聊了一通茶叶,然后话题才慢慢转移到白糖上:“池老板好手段,如今京城谁人不识池记商铺,你们家的白糖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也喜欢得紧。”
“能得殿下和娘娘青睐,实乃小草民之幸。”池三爷连忙笑道。
袁詹事点头,慢悠悠地问道:“你这白糖总共有多少?可能长期供应京城?”
闻言知意,池三爷笑道:“这一批快卖完了,最近这两个月应该还能弄来一批,后续的就不敢保证了。”
只有两批,那岂不是不能长久?
袁詹事蹙眉:“莫非这白糖不是池老板的?”
池三爷不敢撒谎:“这是草民从南边买的,他们具体有多少白糖,草民也不知道。”
“这样啊……”袁詹事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