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刘七少爷手里有多少棉花?”
刘子岳让黄思严将备好的棉花呈了上来,放在桌子上供三位掌柜的验货:“原来是周老板,幸会幸会。这是我家地里产出的棉花,三位掌柜的可以看看,棉花蓬松柔软,洁白如雪,乃是上上品。这样的棉花,我家有十万斤。”
周掌柜抓起一团柔软的棉花捏了捏,干燥蓬松,里面几乎没有杂质,确实不错。
“十万斤,七公子真是让我等刮目相看。”周掌柜惊讶地看了刘子岳一眼。
十万斤棉花估计得种个一千来亩地,那他家至少有好几千亩地,这可是个大地主,仅凭地租收入就可以过得很好的那种。
这样的地主在当地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子岳含蓄地笑了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
皇帝赐给他的,说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也没错。
周掌柜听到这话,心里有数了,这多半是个没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二世祖。
商人重利,做买卖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他给陶掌柜和苏掌柜使了一记眼色,然后缓缓开口道:“不知刘七公子这批货打算卖什么价?”
刘子岳刚才问过了,两个农民零售散卖的价格是八十文一斤。
他们的棉花看起来比那两个农民的还要好,更干净,更白,卖同样的价格不过分。
“八十文一斤。”
周掌柜微微蹙眉:“十万斤便是八千贯钱,刘七公子这价格有些高啊。我们这次来广州已经停留了十数日,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你容我们再想想吧。”
陶掌柜和苏掌柜也点头:“正是,我们银钱不多,还得回去盘算盘算。刘七公子这么大笔生意,一般人可吃不下。”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子岳也不好强求,点头答应了。
等人走后,鲍全挠了挠下巴说:“殿下,他们不买这可怎么办?”
刘子岳瞥了他一眼,鲍全真是半点做生意的天赋都没有,要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周掌柜他们就一口拒绝了,也不会说量太大,手里的银钱比较紧这种话了。
“他们是想砍价,磨咱们。”黄思严一语道破。
刘子岳笑看着他,他的脑子倒是灵活,可以培养培养。
“没错,思严说得对,他们就是想晾一晾咱们,砍砍价。”
鲍全说:“那怎么办?咱们要降价吗?”
刘子岳内心深处肯定是不想降价的,别看这批棉花能卖八千贯钱,按照现在铜钱和银子的兑换比例,相当于八千两银子,听起来不少。
可他种植棉花的成本也不低啊,种子钱,开垦土地的钱,还有请这些帮工种植、捉虫、除草、掐芽、采摘、晾晒等等,好几个月,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棉花拿到京城正好赶上秋冬季节,翻个倍也不是多难的事。
“暂时先不降,这时候比的就是心理战,看谁能熬得过谁。”刘子岳沉思半晌后说道。
周掌柜当时没拒绝就说明对这批货感兴趣,这时候谁先绷不住,先找上门就会在谈判中处于劣势地位。
鲍全点头:“咱们听殿下的,好好晾一晾这些家伙。”
光晾肯定是不行的,他们那么多棉花都堆在仓库里呢。刘子岳想了想,又叫来黄思严:“你再去城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北方来的商人想接咱们这一批货。”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周掌柜他们三人身上,多找几个买家,有了竞争对手,也好谈买卖。
黄思严点头应是,当天下午就跑出去打探北边来的商人了。
***
同一时间,周掌柜三人回到客栈,聚集到了周掌柜的客房里,关上门,周掌柜先让伙计给二人倒了茶,然后笑着说:“今天这笔买卖陶老弟和苏老弟怎么看?”
陶掌柜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一脸福态相,笑起来眼睛都看见了:“这个事咱们听周掌柜的,那小子看着就是没办过事的,估计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不然不会让他出来谈买卖。毛头小子一个,咱们压他一压。”
苏掌柜身形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有种文弱书生的感觉,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狠辣:“陶掌柜说得正是,棉花体积大,咱们的船不小了,也得差不多两艘船才能将这批棉花运走,八千贯钱,运回去也得花个上千贯,一般人吃不下他这批货。我有个主意,咱们联络一下其他掌柜的,大家统一口径,把价格给他压回去,回头无论是谁拿下了这批货,大家都可沾一笔,两位掌柜意下如何?”
周掌柜抚掌:“此计甚妙,今年若能将价格压下去,明年后年再用同样的价格拿下他家的棉花也不成问题。”
到时候就不是节省几千两银子的事了,一年一年累计下来,可是一笔不菲的银钱。
他们也不担心这刘七去找别的人。
因为刘七这批货的量太大了,广州本地市场是消化不完的。小商人也吃不下他这么多的货,至少得手里有上万两余钱的商人才吃得下他这批棉花,如此一来就筛选掉了广州城内大部分的商人。
剩下的十数名又要刨去下南洋的大商队,这些商队去的是更温暖湿热的地方,常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