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户人家,官道也越来越窄,路边长满了各种茂盛的植物,高低错落,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湖泊沼泽,点缀在丛林的间隙,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
行路更加艰难,本来打算今天走八十到一百里地,这样明天就能早些到兴宁县城休整,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道路狭窄难行,偶尔旁边还有沼泽稀泥,速度很难快起来,等到夕阳西下,快落山的时候,他们估计也就走了一半的距离。
眼看四周荒无人烟,找不到村落又快天黑了,他们只能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离密林还有一段距离,附近又有水源的地方停下来露营扎寨。
好在队伍里多是青壮年,还有徐振他们这群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的镖师,野外露宿也不算什么大事。
大家分工协作,一部分侍卫负责安全,另一部分卸载马车,让马儿吃点草休息休息,而镖师们则负责排除营地中的危险动物,并在营地中撒上驱虫驱蛇的药粉,然后搭上夜间休息的帐篷。
仆从家眷们负责生火打水做饭。出门在外,吃得简陋,煮了几大锅粥,一人一碗在吃些昨日在封州城中买的烧饼就对付一顿了。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除了轮值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早早去休息了。
休整一晚,为了能在日落之前赶到兴宁县,四更天大家便起来喂了马,套上马车,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出发。
只是今天的运气很不好,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就被一片嶙峋的巨石挡住了去路,这些石头有上百斤一个,杂乱地堆砌在道路中央,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干枯的树叶,应该是有一段时日了。这地方离两地官府都比较远,也没人来清理。
大家下了马车,不解地看着这些石头:“怎么回事?路中间哪来的这么多石头?”
众人围着看了一遍,也没任何的发现。
鲍全带了几个人骑着马绕过石堆到前面探了探路,不一会儿绕回来指着马路的右侧说:“殿下,您看这边,右边好像有路,可以通行,有马车和行人走过的痕迹。”
刘子岳几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石堆右侧被人踩出了一条泥土路,上面有马车和人踏过的痕迹,估计是嫌这些石头挡道,便在马路右侧相对开阔的地方开出了一条路。
刘子岳走了过去,绕过石堆,走了几十米,前方又是狭长的官道。
他折身回到队伍中,对徐振等人说道:“这些石头太多太大了,不好清理,咱们时间比较赶,也从这边走吧。”
“好,殿下到马车上去休息吧。”徐振点头道。
刘子岳摆了摆手:“我站一会儿。”
整日坐在马车中,他骨头都要快被颠散了,这路是越来越差了。
鲍全派了几个人护在刘子岳身边,然后就与徐振一块儿前去安排马车绕行的事了。
他们这个车队人多车多,车子又比较大,载了不少东西,因此先得让笨重的马车过去,安排了人在前头接应后,马车一辆辆通行。
眼看就要过去时,忽然听到轰的一声,紧接着这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刘子岳闻声抬头望去就见马车一辆辆轰的往地下陷,马儿奋力挣扎却是徒劳,越挣扎下陷得越深。
“怎么回事?”他急忙上前。
前面的鲍全和徐振连忙拦住了后头的马车:“停下,停下……”
现场一片混乱,马儿受惊的叫声,侍卫去抢救的声音,还有家眷们的惊呼声。
忽地,一道长箭破空而来,重重射在马车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抬头往长箭射击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丈外的一棵树上探出来一个脑袋。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道路两旁的树上一个个漆黑的脑袋冒了出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数百人冒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鲍全迅速拔出佩刀挡在刘子岳面前,戒备地盯着这些人:“你们搞的鬼?好大的胆子,敢拦朝廷的车!”
为首那人身形瘦长,三十岁左右,手里握着一柄长弓,左眉上方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看起来很是狰狞。
他抓住树枝纵身一跃,从两丈高的树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灵活地落在巨石上,然后站起来,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居中的刘子岳身上,舔了舔唇,目光充满了邪气和戏谑:“朝廷的车又怎么样?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落到这儿来的,不是被发配的倒霉蛋就是被排挤的弃子,也别拿朝廷吓唬人了,在这山中,朝廷没用!”
气焰嚣张跋扈,让鲍全他们这样的朝廷命官和侍卫都有些受不了,好些个侍卫拔出了刀,阴沉地盯着他们,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
见状,徐振上前,拱手先行了一个礼道:“在下万通镖局的二当家徐振,不知这位兄弟哪条道上,可否卖万通镖局一个面子,以后兄台但凡有用得着万通镖局的事说一声就是。”
男人邪气地挑眉,像打量货物一样看了徐振好一会儿,缓缓开口:“好,我就卖你一个面子,以陷下的马车为界,前后两边的马车,你们可以选一半带走!”
马车走到一半才开始往地下陷的,也就是说,前后两段的马车数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