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寄生。
五楼的人们站起来,走了出来。
六楼的人听见,也跟着他们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们知道,第一实验室有防护服。
他们来的时候看到了。
将近五千人,来到了七楼。
所有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在七楼。
他们守着许沫沫,在净化雨水。
七楼的门被推开,五千人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景象。
这些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几乎每一个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
人们的眼睛红了起来,有些甚至开始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防护服?”
“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些不是我们生产出来的?现在我们这些人就被抛弃了吗?”
“我的孩子才三岁。”
“你们穿的防护服,是我生产的。”
“因为我们不像你们那样聪明,有价值,我们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一声声质问,陈开手里的枪似乎有千斤重,压得他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他有时候也会在想,为什么呢?
因为面对灾难,人类的所有的文明和法律就都成了屁话了吗?
人的生命就像菜市场的青菜萝卜,可以被放在天平上称重了吗?
你价值高,就可以多活几天,你价值低,现在就可以被抛弃。
这些人伸出手,不约而同的说:“我们也需要防护服。”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包括许沫沫,她也收回了菌丝,抱住了两个扑过来的小蚂蚁。
没有人出声。
那声枪响,大家都听到了,也基本上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实验室里,应该有成虫飞进来了。
有一只就可能有第二只,第三只……
防护服只有这么多,给别人,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不知道是谁,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愤怒,也或许是崩溃于这种无声的压力,说了一句:“你们不要太过分,我们收留你们,给你们东西吃,给你们水喝,你们还想要防护服,我们实验室防护服还不够分呢!”
实验室里一共有员工六百多人,但是所有的防护服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不到两百套。
他们已经默认这些防护服留给核心的科研人员了。
可是这句话,在这种场景下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许沫沫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红着眼睛充了进来,开始撕扯大家身上穿的防护服。
有些防护服被撕破了,他们就喊着,那就大家一起死。
许呦呦快吓哭了,给沈祭月发消息,希望他能快点来救大家。
他们还找到了许呦呦和鲁鲁的防护服。
许呦呦看到,眼泪都掉下来了,想要跑过去抢回来,被鲁鲁死死拽了回来。
鲁鲁拉着许沫沫和许呦呦躲到了角落里。
他们三个都没有防护服在身上,只要躲起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混乱中,陈开开了枪,可是已经没人在乎了。
突然,许呦呦的手环响了一下,他看到了沈祭月的回信。
“少校哥哥来救我们了!”
小蚂蚁惊喜的嗓音还没落下,一道狰狞可怖的身影就出现在人群中央。
沈祭月浑身湿透,红色的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淌,那些触手上也满是红雨,扫过之处,在地板上留下大片密密麻麻,已经被激活的虫卵。
激愤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忙后推,几乎是立刻就在他周围空出一大片空地。
谁都不敢靠近他。
他身上全是蠕动的虫子。
连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都能看出有红色的虫子在里面蠕动。
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被彻底寄生了!
此刻,他就是整个实验室里最危险的存在。
虽然,就算他不被寄生,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沈祭月抬起一根触手,湿漉漉的唇色红的诡异。
他笑:“谁再动一下,我带谁一起死。”
没有人再动手,也没有人再叫喊,大家安静下来。
“很好。”沈祭月看着大家:“你们有什么诉求?”
人群对视一眼,最后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鼓起勇气率先开口:“实验室里进了纳蚊成虫,我们需要防护服。”
“很合理的诉求。”沈祭月回头,问:“实验室有多少防护服?”
陆扬扶正被撕扯得歪歪扭扭的眼镜,说:“不足二百套,刚才扯坏了十七套,现在还剩下一百八十二套。”
沈祭月看向人群:“在场的有将近五千人吧?一百八十二套,你们准备怎么分?”
没有人回答。
是啊,只有一百八十二套,五千个人,怎么分?
有人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可是,我们现在一套都没有啊。”
这话一出,大家又再次激动起来,“对啊,我们连一套都没有,有了再讨论怎么分也不迟。”
少年的娇艳的唇翘了一下,“我倒是有个主意,相对来说比较公平,你们愿不愿意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