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快接近平安夜了,街道上四处都已经挂上了平安夜的装饰, 商店门口彩灯一闪一闪的圣诞树偶尔会吸引一些活泼的小朋友上前围观, 看到橱窗里一件件新奇的东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观望。
地上的雪被清扫的干净,各式各样的商店已经开始做起了节日促销打着的活动, 商业街内即使是夜晚也十分热闹。
在一座商场四层的一间私人影院独立房间内, 灯光熄灭,电影幕布播放着无声的电影, 屏幕闪烁的光亮照映在房间里, 投射到地上, 蔓延至不远处的沙发。
房间里的音效被关掉了, 很安静, 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变得十分明朗。
借着不远处屏幕递过来的光,降谷零仰躺在沙发上, 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眼底带着点点笑意, 几乎毫无抵抗, 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和反应。
压在他身上的青年像是被挑衅到了似的, 眸光愈发变得狠厉,抵着他额头的枪口更是用力压在皮肉上, 似乎都陷进去了几毫米。
被枪这种东西抵着的感觉不好受,保险栓已经扣下, 只要那只套在黑手套里的手轻轻按下扳机, 他的生命就止于此。
降谷零望着上方的人, 旁边的电影画面正在闪烁, 似乎是到了某些精彩的镜头, 光效忽明忽灭,连带着视线里的那张脸也一会儿隐入黑暗一会儿变得清晰。
但无论怎么变,那双殷红明亮的眼睛都分外醒目。
红色的,像陈酿的红葡萄酒,又有点像光洁美丽的红宝石,又或者说是吸血鬼?
降谷零眨了下眼,在被人用枪指着的当下,他脑子里冒出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无关联想,甚至有些神游天外。
两年的时间并不会让人改变太多,不过有时候也会产生一些巨大的叫人认不出来的改变。
但显然,他面前这个人不属于后面那种情况。
两年不见,对方最大的变化好像也只有头发好像长了点,看起来都到肩膀了,外表上没有太多的改变。
降谷零扫了眼对方落在身前,被一根黑色的头绳绑起来的头发,又看了看对方额前有些挡住眼睛的一侧刘海。
嗯……好像比研二的头发还要长了呢。
他在心里不合时宜的想着,丝毫没有紧张感。
而这样松散懈怠的态度,却是让上野秋实整个人都气笑了。
他忍不住揪住对方的领子,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一点,低着头,语调冷的几乎叫人牙齿发颤:“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我现在开枪外面的人也不会发现。”
降谷零因为他的话回过神来,把飘远的思绪拽回来,望着面前的人,眨了下眼,表情看起来甚至还有点无辜:“电影院的话,隔音效果应该都不错。”
“你要动手随时都可以。”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握在对方扣着扳机和手.枪的那只手上,满眼的笑意。
“秋,我说过了。”
“我和景的命都握在你手上。”
“是生是死,都由你来做决定。”他专注的望着对方,眼底依旧闪动着笑意,手指慢慢向下,放在对方握着扳机的手指上。
“你只要轻轻按下去……“
感觉到压在自己指上的那只手指在慢慢用力,上野秋实呼吸一窒,几乎下意识的挥开手。
手..枪脱手,黑色的枪支摔在地上,在地面旋转着向前滑,最终又撞在墙体边上,被反弹回来一点距离才慢慢停下。
哐当的动静停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明显,也多了几分粗重。
降谷零抬眼,静静地看着上方仿佛压抑着怒火,呼吸愈发粗重连眼眶都好像有点开始泛红的人,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又向上了些,眉眼舒展,面容逐渐放松,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看,他赌赢了。
这场赌局的胜率明面上只有百分之五十,看似只有两个结局,最后不是生就是死。
但实际上就像景说的,只要这个人没有被组织彻底洗脑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别人,不然结局只会有一个。
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他们拿到的胜率只有可能是百分之百。
这是一场注定会胜利的赌局,是被庄家自己泄了底牌,让他们不可能输掉的赌局。
“你这个……!!”上野秋实咬牙切齿,想骂人,被气得发懵混乱的大脑却排列不出合适的词汇,只能急促的喘着气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连胸膛也跟着快速起伏。
“秋。”
降谷零弯了弯眉眼,轻轻道:“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上野秋实下颌瞬间绷紧,死死的盯着对方。
“你的脑子是完全被公安的草包教育腐化了吗?”
好半晌,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上野秋实嗓音沙哑,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语气愤恨的低吼:“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又是什么身份?现在这种情况也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刚才那枪如果按下去你现在已经死了,蠢货!”
“我还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忘了。”降谷零笑着说,